【雷卡】最佳匹配 05
想起了我的质问箱密码（……）点这里 来唠嗑鸭
日更与双更不可兼得，舍双更而取日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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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想象中的惊错躲闪并没有发生，卡米尔只是久久未眨眼睛，瞳孔在眼眶里有些迟钝地转动了一下，盯着雷狮侧面的鼻梁看了片刻，微微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几秒，雷狮忽然意识到或许自己应该挑一个更加浪漫的场合，做更充分的铺垫、用更正式的语气说这句话，但它实在是迟到太久了，以至于根本没有办法等待，就像是瞬发的飞剑，突然划破空气，盲目又执着地飞向目标。
过了一会卡米尔终于叹了口气，“大哥，你喝醉了，我们明天早晨再谈这件事吧。”
他的声音听上去和平常一样平静，弄得雷狮反倒提起心来，“不可以，现在就给我答案，不然到时候你又……”
装作这件事情没发生过、或是模棱两可地略过去，这些拖延迂回的方式卡米尔再擅长不过，雷狮紧紧盯着卡米尔的眼睛，觉得哪怕用逼迫的方式得到一个答案也比糊弄过去要好……
“不会。”卡米尔却毫不犹豫地说，“先睡一觉，明早我来主动找你，好吗？”
卡米尔向来都是最懂雷狮的，知道他的症结在哪、知道怎样能让他听自己的话。已经用这种语气了，雷狮也只能任由心口被那放轻的语气攻陷，没有了办法，最后只能扯着他的袖子低声说：“那你陪我躺一会。”
“……”卡米尔看了他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但很快顺从地点头作了回应。
换掉了衣服，仰躺在床面上，雷狮觉得头顶上的灯光有些晃眼，转而去望身边的人。
卡米尔跪立在一边替他扯被子，大概是有点看出来他醉得不是很彻底，做什么都很小心。
兴奋到了极点反而就会冷静下来了，刚才明明有那么强烈的感情横冲直撞无处宣泄，现在人就躺在自己身边竟然又没觉得有多刺激。雷狮用指节抵在眉心上揉了揉，听到卡米尔轻声问：“关灯吗？”
“嗯。”雷狮回应，在灯光熄灭的一瞬间睁开了眼睛，空气一安静，呼吸和心跳就明显了起来，隐约还有些被子摩擦的声音。
记忆中上次这样睡在一起还是少年时代的事情，那个时候还纯粹得没有一丝邪念，只是在某个阳光充沛的时刻，他在贪睡后昏昏沉沉地醒来，卡米尔有一半脑袋枕在他的胳膊上，长长的上下睫毛贴在一起，即使睡着了拳头还是攥起交叠在胸前，提防又脆弱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将指尖覆在了他的手背上，惊醒的人眸中闪过一丝恐惧薄凉，随即渐渐化开，变成了释意与茫然。
那个时候雷狮忽然意识到，自己对于卡米尔来说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沉睡在怀里的人，这份信任追随究竟有多沉重，他无从而知，只是心脏里面越发沉重地震颤起来，在窗外层层叠叠的阳光中被晒得滚烫。
后来他们都长大了，少年人在生长蜕变的过程中解开了一层一层的锁，萌生出了一段又一段的秘密，他们各自有了独立的房间，现在回过头去，竟然也想不起来究竟是他们的关系变质在先，还是形式上刻意划分界限在先了。
“你转过去干什么。”雷狮在黑暗中忽然开口，刚说完就觉得这句话像是自己在没事找事了。
但那边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卡米尔才有了慢吞吞的动作。他扯着被子转了过来，雷狮甚至能感觉到很轻很轻的呼吸穿过空气打在他的脸上，眼睛在黑暗中极力试图摩挲着对方的轮廓。
但是这样黑灯瞎火得与自己的脑补对峙实在是无聊，就在雷狮准备对睡意妥协的时候，卡米尔的手忽然轻轻地搭到了他的肩膀上——
“睡吧。”他说，“我在你身边。”
“……嗯。”很难形容那简简单单一句话在刹那间带来的心灵震荡，雷狮一动不动地停了好久，终于摩挲着找到了卡米尔的手，扣住后闭上了眼睛。
一觉睡得异常沉，漫长的空白里没有一丝梦填充在里面，以至于醒来的时候雷狮花了好长时间才想起来自己叫什么。
昨晚记忆的碎片零零散散地从沉下去的夜色里浮了上来，雷狮坐起身来，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想到，卡米尔说过他会主动来找他……什么的。
然而身侧不光没有人影，连枕头和一半的被子都是整整齐齐的，雷狮原本还有些迷糊，想起后顿时给气醒了。
好啊，这家伙终于从用半真半假的话来糊弄进化到直接说谎骗他的程度了。
一直到他收整好一切走出家门，这股郁闷感不但没有削减反而增加了——他的斗篷被叠好放在了一边，早饭摆在桌子上，罗德烈将他的剑送了回来，被卡米尔挂在了雷狮常摆放的位置，一切都如往常一般尽数替他考虑好……
就是没留一句话交代点什么。
雷狮抓起斗篷来有些赌气似的甩了甩，披在身上，推开门的时候明亮的阳光落在了他的身上，这才有了真实的感觉。
昨晚他喝了点酒，却远远不到醉糊涂的程度，他十分明确自己说出的那些话并非一时脑热，像是借助着那个契机将埋在心底许久的话说了出来，不但不紧张反而释然了。
他也曾幻想过自己未来的生活——早上出门，随佣兵团狩猎，结束后和朋友们混在热闹的小酒馆里一阵子，然后回到家里。如果生命中多出了一个“最佳匹配”，需要消耗他的时间和精力……很自私地讲，他真的会感到自己被这种关系束缚了。
但，如果那个人就是卡米尔的话，一切又不一样了。也许是他的世界早就将他容纳成了“家人”，那份在漫长时间的沉淀中暗中结成的默契，无形中已经替他跳过了许许多多个步骤，再也不会有另一个更加合适的人出现，渐渐地潜意识里就已经认定了非他不可，像是一封匿名信，也像是一块心头疤，总要有揭开的那一天。
自己竟然也会思考这样深奥的问题。雷狮兀地叹了口气，原本隔着好几米远的雷德兴奋兮兮地钻了过来，“怎么啦怎么啦？”
雷狮没拿正眼瞧他，“你是属记者的？”
“嘿嘿。”雷德狡猾地笑了笑，“你还别说，我知道的真的很多呢——对啦，你听没听说过，最近很多人都说镇郊森林里面最近不太平……”
这家伙又要开始讲那些妖魔鬼怪的故事了，人和人就是不一样，有些捧着书就知道对着情情爱爱或者稀奇古怪的剧情傻笑，有的人喜欢看的是……
意识到自己又忍不住想到了那个人，雷狮沉默了一会，莫名其妙的预感令他有些不自在。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向来准得可怕，例行巡逻一结束，雷德连懒腰都没伸完，数据监控版面忽然亮着红灯弹出来吓了他一跳，雷德一目十行看完，叫住了雷狮。
“又怎么了？”
“郊外好像发现了龙的迹象，上边要求没有要务的佣兵赶快过去。”
雷狮露出怀疑的表情，“忽然就出现的么？”他说到一半，想起刚刚雷德随口说的，“等等、那你说的那些……”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啊！哎先别管这个，”雷德也有点蒙圈地挠了挠头，他重新浏览了一遍，眼睛一亮，给他指出了一句话，“情报部那都派人过来了，上面好像很重视……”
那群就会坐在爵位上指手画脚的家伙怎么想雷狮原本是不关心的，但雷德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他好奇地看过去，一眼就望见了很熟悉的名字——
与此同时，有疾风划破的声音就从背后响起。雷狮回过头去，看到卡米尔将并起的手指缓缓落下，御风咒解除后缓缓地落到了地上，神色同往常一样平静，先是与雷德点头示意，那家伙一副什么都懂了的表情，一边摆手一边将咒读得飞快，溜远后剩下了雷狮和卡米尔互瞪，过了一会卡米尔才扯了扯围巾，挤出一声：“大哥。”
雷狮冷哼一声，扯着他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身边，“过来，我御风带你去……省时间。”说完他自己都觉得最后三个字补缀得极其失败。
卡米尔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嗯”了一声，将身体靠得更近，低下头去想了一会，忽然伸出手指去勾住了雷狮的。
“……”
“不生气了？”
落地的前一秒，卡米尔忽然这样问，要不是咒语已经结束刹不住车，雷狮真想在天上给这家伙来一顿教训。
“我生气？”雷狮眯起一只眼睛，“我有什么可生气的？”
卡米尔当然不会顺着说下去，而是诚恳地道起歉来，“抱歉，昨天的约定我没有忘记，但是今早醒来的时候情报部紧急召请我。”
“哦。”雷狮冷冷一笑——没来得及打招呼，但是来得及为他准备早饭？谁信呢。
但他又觉得这么直接戳穿没什么意思，于是扭过头去努力将注意力放到勘察的任务上。卡米尔只多看了他一眼，便也没再多说什么，他开始研究一处树干上的抓痕，过了一会终究还是雷狮忍不住先开了口：“今天上面又催促我重新测试了。”
“……”卡米尔用小匕首刮下断面的木屑，缓慢地收集到了瓶中后才意味模糊地说：“他们这样为你考虑也没错，‘最佳匹配’不止是搭档，还会成为……”他似乎是斟酌了一阵子的用词，最终吐出一句：“恋人。”
“你觉得我会不知道这个？”雷狮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越过他的肩膀夺走了他手中的样本，“还是你根本就是在回避我喜欢你这件事？”
卡米尔收起了匕首，转过去安静地看着雷狮，但这样的眼神莫名令他徒增烦躁。“好像一直没有说明白，”他强调着几个词，“昨天晚上我不是醉里胡说，我对你的确是有那种想法，不止、是兄弟之间的感情，你那么聪明不会不懂。”
“嗯。”卡米尔的眼睛慢慢垂下去，声音放得极其缓和，“我知道。”
这句话的似乎起到了效果，雷狮有些艰难地呼吸了两回，卡米尔抬起手来试着将样本取了回去，用指腹重新按压了一下塞子，再次开口的时候那声音让他心口都泛痒，雷狮迟了半拍才意识到那是理所当然的语气中掺了笑意——
“我也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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