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卡】最佳匹配 06
6.
……你知道什么啊？怎么就一样了。
各种让人疑惑、错愕、惊喜的想法在脑袋里面连环相撞，但是卡米尔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动摇，甚至都有了几分有恃无恐的意味，这让雷狮忽然有些不服了起来，他直接按着卡米尔的肩膀将他推在了树干上。
卡米尔也反应很快，他将一直抱着的收纳用魔法书挡在了面前，只露出两只眼睛来望着雷狮，见对方还有股要收拾他的气势，还歪了下头，“嗯？”
雷狮压了上去，放低声音威胁道：“别怪我没警告你……”
要接受的话就快点坦荡点接受，想考虑的话直接说出来他又不是不给时间，这样一直拖延着简直要让人心痒死了。卡米尔装作没看到那份焦躁，雷狮目光一沉，有些置气地掀掉他的帽子。
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稍稍靠前一点就能触碰，雷狮自己都能感受到有那么一秒钟的时间大脑里面是短路的，先是耳鸣，随即除了风扰树叶以外任何声音都听不见，直到下唇传来了真切的触感，雷狮闭了一会眼睛，感觉到面前的人眉心皱起又放平，他重新睁开，观察着卡米尔的反应——
他向上的瞳孔中讶异无从掩饰，等雷狮放开后像是依旧反应不过来，原地站了一会才用手背去蹭了蹭刚刚被亲吻的位置，与此同时召集的号令猛然间回荡在了郊外的丛林中，聒噪地提醒着他们还有要紧事要干。
既然卡米尔愿意站在那条线的后方张望，那就由自己来打破。寻常的牵手与拥抱，还能用“亲情”之类的糊弄过去，但到了亲吻这种层面，两人之间必然有暧昧的感情，一触碰就能相通许多不曾说出口的事情。
雷狮盯着卡米尔的眼睛，转了一下后将刚刚那一丁点破绽迅速掩盖掉，他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几轮法阵浮现了出来，在猛然聚集起来的风中，他的手穿过光环拉住了雷狮，“……先帮忙一起调查吧。”
那只手的温度有点高，雷狮没有拆穿，他笑着扣紧，穿过光环，和卡米尔站在了一起。
镇郊的森林内沼泽与剧毒植物丛生，凶狠的野兽也常常出没，丛林内迷雾重重，一不留神便会困在里边晕头转向，佣兵团的常规巡逻也仅停在最外围的荆棘丛中不再深入，像这样大规模的深入侦查很是罕见。
距离集合点还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周边的状况就有些诡异：树木上面有些湿更加狰狞的爪痕，有些被烧焦了大半边，还有些比较纤细的直接被蛮力折断。空气中漂浮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卡米尔将围巾往上扯了扯，挡住鼻子。
“这些痕迹不是人为的。”雷狮看了一眼便断定，“有龙出现过。”
“嗯……”卡米尔自然也是想到了，他观察着一块大面积的灼痕皱起眉头，“是焰龙……成年焰龙？”
虽是疑问句，但其实靠谱的可能性只有这一种。他们城镇附近的焰龙极其罕见，因为这类龙聚集繁衍的岛屿距离这里实在是过于遥远，光靠飞行的话得不吃不睡整整两天，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又怎么会来到这种地方？
雷狮侧过头去看了看卡米尔的表情，也有些意外，“你们情报部就没有什么小道消息吗？”说完还很“体贴”地补充一句：“我就随便一问，听完就忘。”
要是真的有什么绝对机密，雷狮心里有数，当然也不会这么向卡米尔打听，不过这回卡米尔手头上的情报的确是少得可怜，他无奈地摇摇头，“没有……只是最近接连两次龙主动出现在了人类的活动区域内，上面的人觉得奇怪，派人调查……我就来了。”
他的后半句声音明显小了下去，雷狮的关注点也敏锐地落到那里，“哦——”他思索了一下，“那，你知道我也要过来吗？”
这点便宜都想占。说完以后雷狮自己都觉得自己一在卡米尔面前就开始犯无聊综合征，不过对方也足够熟悉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很快答了声“嗯”，坦然的样子让雷狮有点想伸手摸一摸他的头发……
他也的确是这么做了。卡米尔的头发很软，刘海和鬓角乖乖地垂下去，雷狮勾起一缕别到了他的耳后，手指尖不知不觉就摸到了脸上，又痒又心动的触感，牵着浑身的感官都在波动似的……
“咳咳！”背后忽然响起人清嗓子的声音，两人同时回头，看到了雷德脸上憋都憋不住的揶揄，“那什么，你们两个注意一下影响。”
这个人可能自己也怕被雷狮记仇收拾他，说话的时候就飘在天上没下来，话音一落立刻御风溜走了。雷狮仰着脖子白他，“我没记错的话这个人是比咱们先走的吧……怎么还会出现在咱们后面？”
谁知道呢。卡米尔笑了，“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
侦查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最终的召集地点是在一处毒雾附近，赶到的时候不少人在附近布阵以往毒雾侵入，雷狮与卡米尔对视一眼，向深处走去。
那是一具巨大的焰龙尸体，它的一半身体陷在了泥水沼泽中，另一半身体压断了无数的草木，周边也有许多不明显的、挣扎的痕迹，似乎是轰然倒下再也没有爬起来。
别说雷狮，就连在场资历最老的佣兵也没见过这种场景，目瞪口呆了一阵子才想起来组织手下的人开始处理。
这条龙应该死去没多久，只有受伤的地方隐隐出现了腐坏的痕迹，但身上的伤痕太多，连角都被折断了，几乎没有留下什么有利用价值的皮和鳞片，只能先将它从沼泽中移出来直接将其肢解剖开。
被金从人堆里发现的时候，卡米尔正在研究焰龙喉咙上一块类似烫伤产生的疤痕。“哇！卡米尔卡米尔，快来帮忙——”金挥了挥手，卡米尔望过去，只见一堆人正在焰龙背后的位置愁眉苦脸。
他们所在的小镇以屠龙为主业，但常见的龙种只有普通的黑龙和六翼龙，偶尔也会遇见水行龙，大多数佣兵是第一次见到焰龙，对着粗糙坚硬的甲片发呆无从下手。卡米尔从情报部调来了些外文的焰龙资料，他简单翻译了些重要的部分后分发到每位佣兵手上，接着加入了他们。
“你们情报部最近不是和商会打交道么？”金一边埋头一边分心问他，“怎么来这里啦？”
商会那边的事情主要还是因为有人走漏了些要紧的风声，昨天忽然出了水行龙的事，所有人都将注意力转移到这上面来了，要是能先一步得到些更有用的筹码，情报部在商会那边被动的局面自然也就改善了……
卡米尔思考了一会要怎么和金解释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对方的脑子却已经不在这上面了，“对啦，那个……”他声音压低了一些，神神秘秘的，“我刚刚好像看到雷狮啦。”
“哦。”卡米尔看他那副凝重的表情，还以为什么事呢，淡定地回：“我和他一起来的。”
“……什么嘛！白白害我替你担心了好多！”金撇撇嘴巴，忽然暴露出了八卦的表情，“那，你们测试的那个最佳……最佳什么来着、”
“最佳匹配。”卡米尔替他补充。
“对对对、‘最佳匹配。’”金飞快点了点头，关切地问：“听说要修复你的信息之后重新测，可是那样就匹配不到你啦，怎么办啊？”
卡米尔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竟然还觉得可惜。”
“也不能这么说吧。”金托着下巴认真地想了一会，“除了那个被机器忽略掉的‘血缘’这一点，你们没什么不合适的——难道你自己不是这样想的？”
这个人还会猜别人的想法了？卡米尔眯起一只眼睛，想到雷狮身边那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朋友，“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没想到金很快答：“不是啊，你太明显了。”他想了想，一脸严肃地分析了起来：“非要说的话，雷狮到现在还没看出来才有问题……哎不过也难说，你对他实在是太好了，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一开始没觉得不对劲的话再往后想要搞明白也很难。”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不过看着金这样一本正经地纸上谈兵也有点意思。卡米尔故作担忧状，“那你说怎么办呢。”
金往后蹦了一下，诧异地看着他，“你问我？！”
卡米尔垂下眼皮施法，不再接话，金在一边真的为他操心了一顿，唧唧歪歪了什么，他过滤了好多夸张的拟声词，一大半都没听进去。
不过说实话，短短几天以来发生的事情全都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没想过自己的“最佳匹配”竟然真的是暗暗倾慕许久的人，更没想到雷狮竟然会想着直接遵循那个结果，起初他都以为那是在玩笑，但当雷狮抱着他的时候，那一刻微醺眼神中晃动着澄澈又坚定的光，照到他心口空白了许久的位置，闪闪发亮，让他忍不住更加喜欢这个人，连犹豫都来不及，便被迫放下了许多无谓的坚持。
这让他忽然想起了曾经两人之间那些擦边的玩笑，每一句都好像是在伸出试探的触角，偶尔也会令他有理智断线的时候——纵使顾虑深邃，他也会有想要试着去拥抱的冲动。
雷狮来格瑞团找人的时候金就差凭空变出纸笔给卡米尔设计攻略路线了，他从后面接近了两个聊得热火朝天的人，到了身后忽然弯下腰去问：“你们很闲吗？凑在一起那么长时间磨洋工。”
“哇！——”金被吓得原地弹起，卡米尔脸上的表情倒是平静，显然早就发现了，还出手拉了差点摔倒的金一把。
“我们在研究……”金不安地搓了搓手，眼珠子乱转了一会朝卡米尔使眼色。
“……在研究这条焰龙为什么会来这里。”
看着卡米尔不动声色地瞎编，雷狮瞥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拽他的手腕，“好啊，那你来，说给我听听？”
金又想帮一把又怕帮倒忙，最后呈现出来的只是顶着一脸担忧和着急眼睁睁看着雷狮把人拽走，卡米尔好像也从一开始就不指望金能回护他，乖乖跟雷狮走远了。
“……”等等、金有点搞不懂了，抬起手来拍了拍公然划水被发现后没挨到一丝处分的、自己的脸，“他不是来查岗的？”
“你想多了，雷狮就是冲卡米尔来的。”格瑞不知从哪里出来的，“但是现在我看到你偷懒了。”
他将一摞阵符敲到了金的脑袋上，“啪”得一声——
“啊！”金蹲下去抱住了头。
“你怎么离我那么远。”
“没什么，在想金现在是不是在挨罚。”卡米尔收回心绪，目光在被拉住的手腕上游走的一下才抬头看雷狮，“有什么事情吗？”
雷狮当然不信卡米尔的鬼话，也懒得和他计较，直接顺着说下去，“昨天的水行龙，记得么，你们情报部应该研究了那块魔核。”
卡米尔眨了下眼睛，忽然打开了收纳用的魔法书，将手伸到书页中央那个金色旋涡状的法阵里，再取出来的时候他的食指上勾着东西——
“大哥说的是这个？”
“你……”雷狮愣了一下，又一次确认地摸了摸斗篷内的口袋，里面的东西的确是被人拿走了……肯定不会是刚才动的手，那就是昨晚卡米尔趁他喝醉睡下后，帮他收整衣物的时候“顺”走了东西。他的表情迅速变换了一阵，“你跟我也太不客气了吧？”
卡米尔看了他一眼，没有很快回答，过了一会才说：“我以为这是别人趁你喝醉的时候送给你的。”
“……”雷狮的话卡在了嗓子里面。这个人的脑袋里钻了洞么？！谁会送他这种东西啊！不过……这是吃醋？但这和个家伙怎么就将它“私吞”了呢？雷狮顿时觉得自己气也气不起来、笑又太没面子，最后只是一抱胳膊，面无表情地说：“这是我想给你的。”
虽然这和预先在想象中演练过许多次的赠送场景不太一样，不过算了。雷狮看到卡米尔将那块魔核握在手中摆弄了一会，晶体之间流动着的光，同他眼底的那些神采一样明亮。这个礼物果然很适合他，卡米尔那么聪明，一定也能猜到自己为什么会送这个。
“谢谢。”卡米尔低下头，雷狮能察觉到他抿起的唇线有一丝细微的弧度，应该是真心很喜欢。他很快又将它收了回去，“所以……这条焰龙身上也有什么发现么？”他注意了一下雷狮的表情，很快猜到，“也有魔核？”
这句话里大概有转移话题的成分，雷狮了解他总会在有情绪波动的时候不坦然。不过说到正事，雷狮也不得不严肃起来，“对。”他也收起了玩笑神色，走到前面去带领卡米尔，“跟我来，你们情报部一定会感兴趣。”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