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_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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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卡】凌霜雪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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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雷狮彻底睡醒的时候窗外已经大亮。

他摸到了手机,银爵发来了短信,说下午两点公司的人约见,后面跟了一个详细地址。

没有回复,雷狮从被子里坐起来,直接关掉了手机屏幕。

昨晚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给酒吧做门头上的标志。他沉浸在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中总是会忘记看时间,等到注意到床头的电子钟又轻微响了一声后他才发现已经凌晨。

清早的时候摸着闹钟爬起来打着哈欠给卡米尔做了早饭,送走了忙着去上班的人之后又倒头回床上,这一觉就睡到将近中午。

站在洗手台前感觉到脑袋有些昏昏沉沉,他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拍了一把凉水,待到水都汇到下巴上又地落下去后,抬起脸来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仅停留了两秒,随即又低下头继续洗漱。

他从冰箱里随便拿了面包坐到餐桌前就开始吃。虽然他很会做饭,但也会突然嫌麻烦。其实他对食物一点也不挑剔,只是如果卡米尔喜欢的话他就会有动力去琢磨。

喔、卡米尔……

他想起昨天晚上那段简短的对话,指尖都紧了一分。

当时他本来以为自己想得很开。

比起他自己来卡米尔是年幼的那个,但毕竟早就不是小时候了。卡米尔是学医的,之前每天忙得焦头烂额无暇顾忌工作以外的事情,雷狮居然就放宽了心从未想过卡米尔会不会有一天收别人的礼物甚至去和别人谈恋爱。突然来这么一出,他真的有点接受不了。

但仔细想想这些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他要是追究反而有些过于控制了。

可看到那个盒子的时候心底还是涌起一股不明的怒火,他本就不怎么喜欢压抑自己的脾气,和卡米尔之间更是因为知根知底所以无所谓克制,于是就直接以一种近乎质问的语气讲了出来。

可卡米尔却在几秒的沉默后语气平淡地反问他,“大哥,开酒吧这么大的事,我之前也不知道你打过这样一个赌。”

……雷狮不可见地倒吸一口气——卡米尔实在是太聪明了,讲话圆滑又犀利,直接将问题换了个包装抛回来,他反倒成了被问问题的那一个了。

可他偏偏不吃他这一套。无视了那些他自己觉得无所谓的问题,直接想到:没有否认,那就是承认了。

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他突然觉得有种无法形容的情绪在心底炸开,在他的身体里冲撞着想要撕裂什么一般。

可那一刻他真的感到自己无从发问,只是紧紧地盯着卡米尔的眼睛。

他们就这样对视了几秒,最先开口的还是卡米尔,他平静地回应了他——前因后果交代得简洁又清晰,告诉他这只是个误会,你要是介意的话,以后再也不收了。

显然是猜到了他刚刚内心的想法。

合情合理,滴水不漏,还在最后做出了无比真诚的让步,反倒好像是他的不对了。

雷狮就那么看着卡米尔,一双湛蓝的瞳子中喜怒不形于色,仿佛平静的湖面,在那湖心深处,有着凌人的冰雪。

他突然笑起来,“我有什么好介意的?”他松开抱起的双臂,然后转身潇洒地离开,留下一句“你想怎样就怎样,无所谓。”

 

昨晚的话虽是这么说着,可他的确是没有办法把卡米尔的事情看得无所谓。

他们从小就在一起,无话不谈。他还记得小时候曾拉着卡米尔去房顶看星星,那么宽阔的一片星空,却在两双明亮的眼睛中完整地倒映出来。他试图照着书籍上的图谱寻找那些神秘的星座,最终自己一个都没找到,卡米尔却隐隐约约看出来了一个,他有些不服气,偏偏说那个不是,一定是你看错了!……他们聊了很多很多,待到卡米尔哈欠连天之后他才依依不舍地又一起溜了回去,然后挤在一张床上相拥而眠。

卡米尔是父亲兄弟的私生子,谁都不知道他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无名无分的他只能借宿在雷狮家。雷狮家也有兄弟姐妹,他排老三,上有兄姊下有小妹,父母却格外偏爱他。那个时候卡米尔寄人篱下总是会受不少委屈,雷狮就凭着他在家中收到的宽容宠爱庇护他。卡米尔的面部表情很寡淡,可也对他总是浅浅地笑着。他对自己百依百顺,只要是他点头的事情,卡米尔就从未摇过头。

他们感情一直特别好,甚至在他跟家里闹了巨大的别扭之后,卡米尔都能够二话不说跟雷狮搬出来开始新的生活。

可随着年龄的逐渐增长,瘦弱的骨骼延展拉长,少年稚嫩的脸庞上有了青年俊朗的轮廓——成熟的蝶破开了青涩的茧,扯断了无数根透明的丝线,仿佛是突然间,很多亲密无比的联系就消失了,他们之间有了莫名的隔阂。

最初一次是卡米尔的志愿。他不顾雷狮的反对,毅然决然填报了医学,然后十分冷静地告诉他,“大哥,我明白这条路很累很辛苦,可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请你允许我做自己的选择。”

那是卡米尔第一次反抗雷狮的言论,自那之后,他们又偶尔会出现一些大大小小的分歧。

然后时至今日,雷狮猛然发现,尽管卡米尔极其擅长隐忍,可他也是有脾气和傲骨的。他会激动,会恐惧,也会难过和发怒;会反对自己做的不好的事情。他也有自己的七情六欲……还可能会爱上一个他压根都不认识的人。

……

让人心烦的事情总是会在独自一人的时候钻进脑海,也许这就是自己不喜欢独处的原因。

他觉得喉头有些干燥,起身去冰柜前,从里面拿出一罐啤酒。

合上冷藏柜的时候下意识地看门上的字条,好巧不巧瞄到了一张从未见过的——是早上卡米尔刚刚写上的:「早晨不要喝凉的东西」 

哦,又是这些把自己放在医生角度的苦口婆心,装没看见好了,他随手扯下来。没想到底下还有一张小的:

「特别是酒。」

……我靠。

雷狮盯了一会那张纸条,把它拽了下来,他本来打算扔掉,想了想又贴了回去,然后狠狠拉开了手中啤酒的拉环。

 

 

收拾穿戴好来到了约定地点,一看手表居然提前了这么多。

只要不犯迟到这种原则性问题,他不在乎什么准时不准时。而且他远远看到银爵也提前来了,有人聊天一点都不会感到无趣。

“帕洛斯和佩利今天不来。”银爵说。

“嗯没关系,”乐队的事主要是他说了算,银爵算是半个打酱油的,偶尔也能帮他说两句话。至于佩利和帕洛斯,这两个人基本没有能反对他的时候,所以爱上哪浪上哪浪。他无所谓地摆摆手,“来了的话一辆车还坐不开。”

“嗯。”银爵无心答应着,“你还没跟我说你是打算谈好还是谈崩呢。”

“你知道的,安迷修那酒吧现在归我了。”他笑起来,“你觉得呢?”

“啧,就凭你这不靠谱劲儿,我觉得是后者。”

雷狮笑了两声,没说什么。

又瞎聊了两句,他们就开始跟站在路边的花坛旁一人手中一根烟,单手插着兜喷云吐雾。

一直沉默着有点不像他的风格,银爵在掐掉了自己的烟后瞥了一眼,问:“怎么了你,感觉不太好。”

“嗯。”精神状态这种能一眼看出来的东西,没什么可否认的。

“熬夜了?”

“不算是。”他们这些人晚上混到凌晨是常有的。

“那……失恋了?”

雷狮嘴中的一口烟直接被银爵笑了出来,“我恋过谁?”

雷狮在外面交际甚广,他自身各种条件优越,性格又嚣张外向,身边各种形色想贴上来的女人几乎就没断过。可凭他跟雷狮多年的交情,还真是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特别上心过。

“也是。”银爵懒懒地回着,又从口袋里摸烟盒,没再问什么。

刚拿出一根来就被自己还叼着烟的雷狮拍回去,“行了别抽了,人来了。”

 

迎面走来的两个人一个体型微胖,带着油腻的笑容,另一个瘦高一些,鼻梁上架着一副半框眼镜。

可是不对啊,雷狮掐了烟,侧目看着他们走出来的地方——他们直接是从附近一家酒店出来的,再结合这个时间点,根本就是赶了上一场接着来找他们的。

这么想着就很不爽了。

那个微胖的男人先指了指旁边的青年,如果事情谈妥了以后他就是你们的经纪人了,接着就开始滔滔不绝地做起了自我介绍,雷狮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在他实在是有些忍不了的时候银爵看了他一眼,在雷狮开口之前打断了他,“找个地方坐下来谈吧?”

“哦,对——”那人笑着搓了搓手,“你们有车么?”说着从西服的内侧口袋里抽出一张纸条,递给雷狮。

雷狮接过纸条,上面写了一个地址,距离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他挑眉,看了对方一眼。

这么长时间的车程肯定是要在车上谈。蹭他的车,到了点之后然后接着赶下一场?是个明白人都能想到他打了什么算盘。

占他雷狮的便宜,想什么呢??

银爵心里有点不太好的预感,侧过头来和雷狮对视一眼,对方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冷笑,然后回头对两人说,“好,上车吧。”

雷狮驾车本身就是在交通规则的限度内也让人提心吊胆的风格,此时他肚子里隐忍着火气,上了高速后油门一踩直接飙到最快。

银爵晓得雷狮这是要爆发的前兆,单手扶着车门上的把手,另一只手护着雷狮的吉他,默默地看着车外一言不发。

那个瘦高个的青年有些紧张,小声提醒了两句别超速,雷狮都装作没有听到。

旁边的男人好想不太在意他的车速,笑着询问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介意搬到公司的统一宿舍住么?”

“介意。”他直截了当地回答,还没等对方说什么,就甩下理由:“我有家人。”

“家人?是您的……”

“下一个。”毫不忌讳地打断了他。

“……”停了几秒,又是几个看似专业的问题,雷狮尽数随着他的性子回答,从后视镜能看到那人表情已经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在问道“婚恋状态”的时候,雷狮思索片刻,然后笑着答了句,“有恋人,还没结婚。”

银爵差点自己撞到挡风玻璃上。

后座的人立刻表现出了愤怒,“雷狮先生,之前给您的邮箱里面发过合同,您该不会没有看到上面明确规定了不许恋爱吧?”

“看到了,”雷狮一手架在车窗的台子上,一手扶着方向盘,随意无比,“可是我没签啊。”

“……”那人顿时被噎住了,表情阴晴不定地变换了一会,然后摸了摸口袋,掏出半包烟来。

在对方点开打火机的瞬间,雷狮突然变了车道,在高速路的修整点上猛地停下来。

后座发出了一声夸张的惊呼,看来是忍耐也到了极点,紧接着就是脏字连篇的责骂。

雷狮没有理会,他看了一眼窗外:这个时间点,前后都没有车辆,整个路段空旷无比——正合他意。

像是没看到后座的人满脸的惊异和愤怒,雷狮懒散地收回目光后打开车门,站在车外随意地活动了两下颈椎,然后拉开后座的车门,“啧,这打火机质量不怎么样呀,怎么没烧到您那难看的的鼻子?”

“你……”对方显然是被气到了,脖子上叠起来的肉都在颤,恶狠狠地盯着他。

这种眼神雷狮打出来混可见多了,还从来没怕过谁。他笑了两声,然后摆出一个“请”的姿势,话语却冰凉无比:

“滚下去,”他嘴角扯出一个挑衅的弧度,冷冷地盯着对方,“我家人不喜欢车里有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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