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尤】药石无医 07
终于有半只脚踩在油门上了，急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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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那天下午，和米哈伊尔怎么回去找到教授夫人、怎么向她解释了一下不再想租房子的事、怎么一起送教授夫人回的家……尤里只觉得迷迷糊糊，好多都记不得了。
直到维拉德教授开门来接夫人的时候，他问兄弟两人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晚餐，米哈伊尔看了尤里一眼，尤里一脸拿不定主意的样子，米哈伊尔便温和地对他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教授家的宅子很大，尤里借住在这里之前整座房子里面只有他们夫妇两人住，教授工作繁忙，夫人便一人守着偌大的空间，无聊的时候将很多地方都改造成了室内的小花园，但大部分时候空望着那些花花草草，说不寂寞那也都是安慰和逞强，今天家里忽然多了两个讨人喜欢的年轻人，久违的热闹让她满心欢喜。
做医生的很少喝酒，今天教授终于在夫人的怂恿下重新想起了家里面还有酒窖这回事，开了瓶法国的红酒，为每个人都斟上了些。
尤里跑出去的时候还没到能喝酒的年纪，米哈伊尔不禁有些担心小狼崽的酒量，但看他喝下去的时候面不改色，这才略微安下心来。
用餐的时候教授夫人让尤里和米哈伊尔一左一右坐到自己身边，在自己家里和在外面感觉还是不一样的，米哈伊尔明显能感觉到她说话的时候更加亲切了，连无伤大雅的玩笑都会说出来，像“你们教授他在医院里待了那么多年，早就变成了铁石心肠的怪物，还是你们说话有意思。”之类的，她讲出来后便捂嘴偷笑，维拉德教授便在一边无奈又好笑地看着她。
尤里的心情似乎也很好，他眨了眨眼睛看向米哈伊尔，“哥，我们以后也会变成这种‘怪物’么？”
米哈伊尔一本正经地配合着，“说不定呢。”接着他转而望着教授夫人轻笑了一下，主动举起酒杯轻碰了一下教授夫人的杯子，“不嫌麻烦的话，我们会经常来看您的。”
被聪明的年轻人听懂了话中另一层一意思，教授夫人眼中的喜悦更甚，她含笑点头，接着又问了问他今后的打算，旁边的尤里忽然变得安静下来，目光小心地落到米哈伊尔脸上，也在等着回答。
米哈伊尔垂下眼睛想了一下，说药剂科在医院里算是比较独立的体系，不像医护人员那样要上看病或者上手术台，管理统计为主配置研发为辅，工作时间较为固定，但以后要是继续往上爬的话就不确定了。说实话他混了这么久都没彻底搞懂管理层的那帮人到底在忙些什么，也许正是闲到无事可做，才会借着开会这一万金油四处碌碌。
不过他倒觉得无所谓，其实米哈伊尔一直觉得，自己本质上是个极度无趣的人，在哪里都心平气和有事可做，真的到了管理层说不定还会怀念戴着手套口罩护目镜与那些针管试剂相依为命的日子。
他尽量用些通俗易懂的方式去讲，教授夫人一边听一边点头，工作方面的都讲完了，米哈伊尔想了想，轻声说：“……大概就这些吧。”
他看到教授夫人脸上的神情稍稍迟疑了一下，最终却只是笑着说了句：“挺好的。”
其实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教授夫人想了解的其实是感情生活上的事情，但自己用这种方式回答了，对方也会猜到他其实不想谈，自然不会再多问什么。
米哈伊尔点了下头才看向尤里，那双蓝色眼睛正走着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向教授夫妇道别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米哈伊尔帮尤里一起将行李一件一件得打包好又运到车上，临走前他对教授夫人说：“抱歉让您跟着折腾了一趟”
教授夫人倒觉得这道歉莫名其妙，她笑着摆了摆手，“没事，年轻人的想法一秒钟都要变好几次，我还觉得你们挺有趣的。”
其实这句话本没什么，但落在心里有鬼的两人耳朵里就莫名得心虚起来，特别是尤里，他手上的动作稍稍停了一下才将行李箱立了起来，临走前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教授夫人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快走吧，好好和哥哥一起住。”
一直到坐进了车里，尤里终于感觉到有些迷糊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像做梦，他目光追着米哈伊尔到处晃，眼底闪着某种不安分的光。
米哈伊尔也注意到某只小狼崽不怎么安分，他挑了一下眉毛，伸出一根手指试图将尤里的嘴角顶出一个向上微笑的弧度，“一时冲动说想和我在一起的是你，结果现在要回家了开心不起来的还是你，又怎么啦？”
尤里看了米哈伊尔一眼，他那种宠溺的语气差一点又让人陷进去了。尤里打起精神使劲晃了晃满是浆糊的脑袋——
是不是一时冲动他不知道，他只记得在那片花架下，米哈伊尔说了“喜欢他”这样的字眼，在微微低头看着他询问的那个瞬间，异常强烈的感情淹没了他。
“我没想过……”那时的他坦诚地望着米哈伊尔的眼睛，想象中的某些画面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搞得他耳后有些发热，很小声地说：“但是那些事情……都可以。”
就像米哈伊尔所说的，自己除了想和他在一起以外什么都没有想过，纯粹到单薄的眷恋，总觉得只要遵从那份感情在一起，不论遇到什么事情他们都会完美解决。
而此时此刻，他坐在车里，耳边只有车载音响放出的音乐声，像是从火山中央拎出来又泡进冰水里，头脑中所有的期待与美好踏踏实实落下后逐渐散成了清醒。这一步踏出来了，和米哈伊尔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无比沉重，不同于经历过的任何一种。在亲情和爱情之间他们完全没有过度，互相将对方逼进了那条界线，它脆弱得朝不保夕，却又坚固得宛如枷锁……
他不知道米哈伊尔回应他的时候到底是抱着怎样的一种心情，总之他觉得自己虽然还有些不敢相信现实，有些暗中的结没有打开，甚至比之前还要不安。
“……哥哥，”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他觉得热，身体也有些无力，他靠在颈枕上侧过头去看米哈伊尔，“答应我一件事好么？”
“嗯？”米哈伊尔好笑地看着他，“太贪心了吧，还有要求？”
“……”尤里抿紧嘴唇点点头，眼珠在眼眶中转了半圈才做好决定开口：“以后如果我们之间……出现了问题，也永远是我哥哥，好么？”
他紧紧地盯着米哈伊尔，却不敢直视那双眼眼睛了，只能看到了米哈伊尔的嘴角往上扬着，不甚在意地说：“怎么会呢。”
说完他又伸过手来，眼看着又要用呼噜毛的方式将他安抚下来，尤里皱了下眉毛抓住了他的手腕，“……哥！”他将那只胳膊压下去，提高了些音量，“答应我。”
从侧脸望过去米哈伊尔的脸上并无太大变化，只有一束一束路过的灯光划在他的脸上、影在他的眼底。直到车子停在了某处信号灯前，米哈伊尔无奈地笑着叹了口气，看过来的时候眼中只有一个人的倒影——
“当然了。”
一路上意外得安静，起初米哈伊尔还有些担心自家弟弟是不是又悄悄胡思乱想了些心事，好在下车的时候尤里已经恢复了寻常的样子。
他拖着一只巨大的旅行箱跟在后面，从停车场走出来的这段路上箱子的后轮卡住了一块石子，他弯下腰试图去挪动，米哈伊尔见到后过来帮他，尤里却猛地抬起头来——
那一刻他愣住了，只是在某个节点忽然有了微妙的预感，随即他的肩膀被抓住，一个吻便贴上来了。
四下无人，尤里紧盯着米哈伊尔的反应，见对方并没有明显的抗拒，才缓缓闭上眼睛将这个吻加深了几分。
小狼崽用足了力气，米哈伊尔不稳地向后退了一步，又被狠狠地逼了上来。但纵使他看上去那样气势汹汹，可动作上却因不熟练有些莽撞的可爱，舌尖只会往里面胡乱探一下，与其说是吻，更像是某种笨拙的舔，残留着的红酒味道弥漫开来，米哈伊尔有些怀疑尤里是不是醉意延迟到现在才发作，明明唇齿之间没有蜜糖，却让人感觉到了甜味渗进了血液，意料之外得开始、猝不及防得结束。
尤里睁开眼睛，夜幕之下真的像狼一样散发着满是占有欲的幽光，他渐渐松开了抓住米哈伊尔袖子的手，脸依然靠得很近，他舔了舔下唇的水迹，看着米哈伊尔说不出话来的样子笑了起来，“我早就想这样干了。”
原来他刚刚那样闷着一声不吭，只是在策划这样一个偷袭的吻。米哈伊尔失笑，“好吧，那么现在满意了？”
“唔……”尤里歪了一下头，好像有些苦恼。
其实没有，反倒是那股柔软又沉溺的感觉令人上瘾，如果米哈伊尔能再像之前那样主动一些，或者能配合他就好了……明明之前他还会勾住自己的舌尖的！
越往细节的地方想就越觉得有股隐蔽的兴奋像细小的泉水一样往外冒，但当他看到米哈伊尔还是那样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是将无法自持亲吻他那一瞬间的“米哈伊尔”偷偷叠好藏到了箱子底，他都有些怀疑，冒出了那些奇奇怪怪想法的自己是不是有问题的那个。
而米哈伊尔却没有给他继续胡思乱想的时间，他踢走那块拦住行李箱的石子，眼睛中含着宠溺的笑意，“快回家吧。”
开门后米哈伊尔将钥匙扔到门口的柜子上，让尤里自己整理东西。
他有一进家门先冲澡的强迫症，本打算再多叮嘱点什么，转念一想这里以后也有尤里一半的地盘了，索性就不多说什么了。
而当他从浴室里走出来后发现，尤里的东西虽然不多，却要在什么地方都划出一席之地——衣柜里面的衣服、茶几上面的杯子、书桌上的笔和本子……哦，还有他本人，正仰躺在他的床上，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别的原因，脸颊上浮着一小块淡淡的红，他用手腕挡住眼睛，米哈伊尔猜测他在打盹，或者是又在想什么事情。
米哈伊尔坐到床边，听到动静后尤里立刻抬起手腕来看了他一眼，随即伸手拉过米哈伊尔一只胳膊抱住，还用力吸了吸鼻子，“上次来我就觉得，这个沐浴液的味道真是好闻……”
“是么？”米哈伊尔笑着摸了摸他的脸，“你喜欢的话，下次还买这种好了。”
尤里贴着他的手背哼哼了一声，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还抓住了他的手掌黏黏糊糊地蹭了蹭，甚至在他试图抽走的时候又重新拽回来轻咬了一下他的手指。
米哈伊尔微微皱了下眉。
也许尤里并不知道这样做代表了什么暗示，但对于他来说感觉眼前的画面有些令人难以忍耐，他勾住尤里的下巴，将拇指按进了尤里的嘴里让他无法合上，盯住他一颗尖尖的虎牙低声问：“尤里，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忽然被叫了名字，尤里睁大了眼睛，透彻的蓝中闪过了一丝迷茫。他眼睛转了转，接着猛得想到了什么，他从床面上弹起来，跑到行李箱前慌乱地泛出一条毛巾，“唉，我也……去洗个澡！”
接着他就听到了浴室的门关闭并上了锁的声音，里面的人好像碰倒了哪个瓶子，塑料滚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响了起来，连脚步声都不稳。
又过了几秒，花洒落出水花的声音才响起来，米哈伊尔叹了口气，伸手整理了一下乱成一团的被子，起身走向了实验室——
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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