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_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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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卡】凌霜雪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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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什么?

卡米尔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来不及惊异发问,雷狮那边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雷狮的脸上立刻出现了烦躁的表情,他从包里翻出手机直接挂断。

几秒后铃声又响起了,雷狮眼神里那些愤怒简直要冲出来,卡米尔拦住他的手,“大哥,你先去接电话。”

雷狮看了一眼他,单手划开了手机。

在他起身离开之后卡米尔心底的难以置信依旧还是无法收起,然后感觉心脏后知后觉地剧烈跳动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么?……

根本不敢继续往下想,坐在细腻的沙滩上,他觉得自己的世界都要一起陷下去。

雷狮很快接完电话回来,但是情绪明显的不对劲了。

卡米尔迅速察觉,顾不得去想刚刚的事情,“怎么了?”

“店门口让一帮畜生搞了,”雷狮皱着眉把腰上的外套抽开,抖了抖沙子披在肩上,“我回去一趟看看。”

“怎么搞的?”卡米尔皱起眉头也迅速站起来,“我也去看看?”

“不用,那帮人你去了也搞不定,等我回家跟你说吧。”雷狮阴沉着脸从沙滩上捡起登山包收好东西后把巧克力拿出来递给卡米尔,“我打车,车你开回去,单车也交给你了。”

卡米尔接过,雷狮立刻转身离去,背对着自己向路过的一辆出租车招手,从交代好事情到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动作迅速又果断。

卡米尔看着远去的车影,攥紧了手中的东西,随即又把它放进了外套的口袋。

 

卡米尔骑着自己的单车一路返回,脑子里想着各种可能性。

一家店老老实实摆在那里,无仇无怨的话没必要用手段。但雷狮那种性格他再明白不过,容易跟人熟起来也容易把人得罪,从小到大他见识过很多次,不知这次又是哪来的事端。

来的时候上坡比较多,去的时候基本不用费劲,想来想去没有头绪,又忽然想起刚刚在海滩上雷狮的话了。

自始至终他都像一个蜷缩在深水中的人,迟钝的水波侵蚀着他的五感,冷意刺激着他的皮肤,他却沉默又无动于衷。直到有一天,有暖光从晃动的水平线投下来,打在他的眼睛里,那些诱惑渴望化为光点斑驳阑珊,他伸出手臂,渴望触摸,却不敢前进一步。

已经接近正午,太阳悬在头顶,又亮又刺眼,卡米尔放远了目光,心底涌起一阵前所未有的、想去争取什么的冲动。

他深吸了一口气,沉沉地踩下踏板,宛如克服着深海的阻力,向着能够冲出水面的方向拼命挣扎……

 

找到车子后又折回,把雷狮的那辆单车也收起来,卡米尔关上后备箱后想了一会,给新院的前辈打了个电话,说他还是过去拿U盘吧,另外方便的话想请您出来吃个饭。

「我这边一会要接个手术,可能会晚一些。」电话那边说。

「没关系,我等您。」

……

一路开着车,中途卡米尔先去银行办了点事,到达了目的地后距离老前辈模糊报出的时间还是早出很多,他停下车后对着挡风玻璃发了一会呆,随即拔出车钥匙,向附近的大学校园里面走去。

这所高校是当地的重点单位,里面规划很好,环境优美空气清新,经常有剧组跑来里面取外景。卡米尔在新院区上班也来过一两回;这种地方墨水多,欢声笑语更多,人心总是很容易被充满青春活力的灵魂感染的,每次踏进来总会暂时忘掉一些让人焦虑的事情。

顺着各种花色的砖路一直向下走,沿边的行道树叶子几乎都已落尽,花坛里面也冷冷清清的,但放在校园这么一个大环境里,还是有股莫名的生机,从它们深不见底的根系一路涌上去,待到明年春暖的时候会一股脑迸发出来。

走到一个拐角处,四周的路灯忽然都亮起来,卡米尔停下脚步,抬起头这才意识到天色已经黑了。

远处那一小撮大概是校电台的学生,正扛着明晃晃的摄像机拦路人做采访,卡米尔远远看见,不想凑这个闲热闹,决定还是换条路走。

这个时候正值上半学期的期末,又是晚上的饭点,他走到一处石板路的地带,附近坐落着一座图书馆和一个小型食堂,来去匆匆的学生很多。

图书馆后有个人工湖,卡米尔沿着湖边走,里面的睡莲都枯成了一片褐色的秆,鲤鱼呆在水里两眼发直,好像是冷到不想动。卡米尔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身后不时有些说笑的学生互相擦肩而过。

现在想起以前上学的时候,抛开那些千篇一律学习的时光,他朋友不怎么多、恋爱也不谈,音乐美术一窍不通、体育游戏偶尔碰碰,电视节目不怎么追、时事政治日常关心……好像每天都在忙,但到最后还没来得及仔细想自己到底虚度了多少时光,就被甩入了社会这台冷冰冰的锻造机了。

正走神,湖中的鲤鱼忽然跃了起来,卡米尔转过头去,不远处有一对情侣正拿着面包屑向湖里撒,不一会就有一片鱼聚了过去。

女生好像很开心的样子,立刻把手提包塞到男生手里,自己蹲了下去专心致志喂鱼。男生被做了苦力也毫不抱怨,他低头对女生说了什么,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对视时候那种神情,简直能看到热恋的空气溢出来。

卡米尔收回了目光,随即听到了口袋中的手机震动着响了一声。

他划开屏幕看,老前辈说已经下手术了,收拾收拾就出去。

卡米尔这才看了一眼时间,居然过去了这么久。迅速回了个好,转身向校外走去。

 

卡米尔在医院的停车院里等了一阵,看到老前辈从门口出来跟他他了个招呼,他轻笑了一下帮对方拉开车门。

“我记得你不是明天要上班么?”老前辈顺着坐进去,有些发冷地搓搓手,“等这么晚没问题?”

待到前辈坐稳,卡米尔绕回驾驶室,“没事,我明天是下午晚上的班。”他摆摆手示意无所谓,“对了,安全带您系一下吧……”

 

年纪大的人没那么追求口味了,应该都是喜欢比较传统的中餐。这么想着卡米尔拉着他来到了附近一家家常菜馆。

坐定后卡米尔帮前辈添了杯热水,从桌子下面的夹板上抽出菜单,“有忌口吗?”

“口味别太重就行。”老前辈轻笑了一下,两手捂在冒着热气的茶杯上。

等菜的时候老前辈从包里拿出U盘递给卡米尔,“我都给你写好序号了,你一定按照那个顺序看,不然可能会混了。”

卡米尔点头说了句谢谢,接过U盘小心收了起来。

待到卡米尔转身回来坐好,老前辈捧起水杯喝了一口,“快到年末了,”他顿了顿,抬起眼睛来看着卡米尔,“有没有想过以后是留在新院这边,还是回去工作?”

卡米尔滞了一下,果然是逃不开这个问题。

之前他自己其实想过这些。

单看工作方面,新老两个院区其实没什么大的差别,跟着这位前辈的这段时间看来他是有提拔自己的意思,但并不是想要像当年教丹尼尔一样倾囊相授。新院区除了老前辈还有另一位高级职称的医生,论待遇的话目前看来等到年末自己提完职称后显然是回到老院区更有优势,但新院区也有新院区的好处,选择任何一边都各有取舍。

但还有些心中更在意的东西——在去新院工作之前他觉得自己想得很清楚,一切还是以工作为重,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不见也罢,说不定可以平复一下心底最近总是被勾起的躁动的棱角。

可真正开始这样的生活,却并没有他想象得那样轻松。那些加班到深夜里回到空荡的房间的日子里,漫漫长夜思念一个人的滋味,拖沓冗长如魇入梦,只会让他的心境在再次相遇的时候地崩山摧……

见卡米尔不说话,老前辈笑了笑,温和地说:“一切都看你的个人综合考虑的意愿,如果你想回去,那我会跟丹尼尔说,让他对你多关照一下。”

听到这句话后卡米尔瞬间觉得放松了许多,“……嗯”他向对方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其实我是比较希望回去工作的。”

“哦?”对方还是带着和蔼的神情,“怎么想的?”

服务生将菜品端了上来,卡米尔礼貌性向老前辈那边推了推,“有家人在那边,比较近。”

“喔…………”老前辈像是先惊讶了一秒,目光在他的脸上停顿了片刻,若有所思后笑着说:“你这孩子,倒真像是个能照顾人的。”

……是不是被理解错了什么。

卡米尔有一瞬间稍觉尴尬,但看着低头动筷子的前辈,想了想便释然了,垂下眼睛没有再解释什么。

 

吃过晚饭卡米尔要将前辈送回家,对方摆摆手说家就在附近,他自己散步回去就行,卡米尔点点头,再次感谢了U盘的事情后开了车往家走。

在一处信号灯下他拿出快要没电的手机看了一眼,雷狮没有发送任何信息过来。

于是又点开了备忘录,刚刚饭后老前辈又交代过一些事情,他暂时记在手机上,但对于这些电子产品的记忆功能他真的不是很习惯,记事本假前被放在了办公室……想了想又在下一个路口拐去了老院区。

可一踏进门就被匆匆路过的维德拦住了。

“卡米尔,你怎么……你看到群里的了?”他顿了顿,“哎等等,今天是不是就是你和安莉洁换的班?”

“……嗯?”他的手机快没电了,一直开在不联网的省电模式,“发生什么了?”

维德脸上一秒的不可置信,随即拉着卡米尔一起往前走,“就刚刚,安莉洁那边有闹事的,群里有人拍下来了。”

“……”卡米尔眉头皱起来,“坐诊也会出这种事?是冲着她来的?”

“不知道啊,按理说这个点都应该下班了……总之安莉洁那边情况好像不太好,正好我也下班了这样我送她回家。”

“……你家住在哪?”

维德报了个地址,卡米尔想了想,和安莉洁家完全是两个方向,沉吟了一会却没说什么。

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安莉洁正坐在位置上收拾东西,脸色有些苍白。站在一边的铃眼睛红红的,见到卡米尔明显吃惊了一下。

“你们没事吧?”维德走过去,“照片上看到那两个大男人打得好凶。”

“还好……是患者之间的恩怨,不是冲我来的。”安莉洁叹了一口气,“就是打起来的时候有点被吓到了。”

……这就很尴尬,卡米尔皱起眉头。虽说这种事情发生是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但既然患者不是冲安莉洁来的,如果当初他们不换班,遇到这件事的就会是自己而不是安莉洁。这么想的话自己也得背上责任。

“那哪里是有点被吓到了,安姐你都差点晕倒……”旁边的铃低垂着眼睛,声音里带着委屈的腔调。

“别大惊小怪,我本来就有点低血糖。”

“可是、”

“好了,没事就好,先不谈这些,”维德打断了她们,又看着铃,“你家在哪?把你们一块送回去。”

铃想了想,报出一个地址,维德顿了顿说,“那刚好在我家附近啊。”

“这样,”站在一边的卡米尔开口,“维德你送铃回去,我可以顺路送安莉洁的。”

“啊这样,那行啊太好了。”维德笑了笑也没客气,直接从口袋里面摸出车钥匙看着铃,“你收拾好了我们就走?”

铃愣了一秒,木木地点点头,目光却忍不住划过来。

卡米尔没有理会,径直走去安莉洁那里,“你怎么样?”

对方抬起头来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先缓一会,还是有点腿软。”

“没事,等好了咱们再走。”卡米尔从旁边拉了个椅子坐下,摸摸大衣外套的口袋,里面有上午刚买的巧克力,塞到了安莉洁手里,顿了顿又问,“你冷么?手很凉。”

“……”安莉洁刚要说什么,那边维德拉开了办公室门。

“那我们先走了。”他说。

“嗯。”卡米尔点点头,看到铃迅速收回那种难以言喻的目光,低着头跑了出去。

 

那两人走后卡米尔找到了安莉洁的杯子倒上了热水,“你拿这个先暖一下。”

“你行了啊,”安莉洁接过,瞥了他一眼,“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那小丫头喜欢你。”

“嗯,”卡米尔坐回凳子上,“我送你回家,你帮我做挡箭牌,挺公平的。”

安莉洁憋不住笑了出来,“账倒是算得挺清楚。”她伸手拆巧克力的包装,“其实这样对她也好,之前我也问过她,怎么说呢……她还是太小了,本来就很吃你这种长相,对你上心;觉得男女之间多互动几次就有戏,你稍微关心一下她可能就会多想。”

这些事情卡米尔心里自然是清楚的,但是又不好随着安莉洁说什么。

好在她不是那种八卦的性格,又稍微说了两句就低头咬巧克力,吃完后又喝了半杯水,这才站起来,“我好多了,走吧。”

卡米尔也站起身来,从书立上取出自己的笔记本,点了下头,“嗯。”

 

安莉洁家的位置又是去新院区的方向,等待信号灯的时候卡米尔看着窗外今天不知跑了多少遍的主干道发了一会呆。

已经很晚了,天气彻底冷下来,夜色黑得像一团墨,卡米尔直接开进了安莉洁家的小区,把人送到了她家楼底。

安莉洁拉开车门,想了想又回头问,“这么晚了……要不今晚你去我家过夜?”

卡米尔复杂地看了安莉洁一眼,对方立刻笑出声,“你那什么眼神,家里我爸妈还有我哥都在,我可以让我哥哥去睡沙发。”

“……不用了,我可以去新院的租房那边。”卡米尔收起眼神摆了一下手,“你赶紧回家吧。”

“好吧,那真是太感谢了。”安莉洁笑了笑关上车门,站在车外挥了挥手。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动了一声,卡米尔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雷狮发来的,问他在哪。电量只剩下了红色的一小节,右上方的时间又向后跳动了一个数字。

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太晚了,今晚估计是回不去了。

他用仅有的电量给雷狮发了一条短信,说现在还在外面,离家远,今晚先不回去了。点击了发送之后不到两秒,手机震动了一声就关机了,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发出去。

卡米尔开着车回到了他在新院区的租房,翻找钥匙的时候扰亮了自己前一阵子随便装的声控灯——太亮了,只感觉周身都被镀了层霜。他迅速插进钥匙进入,在漆黑的玄关处打开了灯。

手机的充电器昨天被他拿回家了,他翻找了好一阵子,没有找到一个能给手机充电的东西。

他想了想,大学附近有24小时的便利店里面应该能卖充电器,但……

卡米尔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莫名的倦意顺着神经末梢爬向他的身体。于是他伸手拉上了窗帘,放弃一般把手机丢在了沙发上。

 

 

卡米尔一觉睡得极不踏实,一人独居的时候没有闹钟管理自己的时间,那种不安感让他辗转。凌晨的时候醒来好几次,终于在看到一缕微光透过窗帘后爬起来。

可去到客厅看了眼挂钟,居然还不到六点。

没睡好,头疼又反胃,还好今天的班是排在下午,又是坐诊,不然他真不敢带着这种状态上手术台。

他迅速洗漱收拾好,下楼去大学附近的早餐摊吃了点早饭,开着车向家赶去。

 

一开门就感觉到气氛的不对。

空气中的酒味一秒就被闻到了,雷狮正从客厅径直走过来,他刚回头去合上了家门,转回身来就看到雷狮站在玄关口,死死地盯着他看。

“你去哪了。”他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昨天在海滩上雷狮的发问冷不丁地又撞进脑海,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慌涌了上来,卡米尔迅速低头下头换鞋,“新院区那边。”

“为什么不回来。”

“……医院里同事出了点事,送她回家,太晚了就直接在那边……”卡米尔试图让自己的陈述平静一些,可却在抬头的时候愣住了。

雷狮的眼睛中有着可见的血丝——这种状态一看就是通宵,那些红色好像张牙舞爪的藤蔓,从那双锋利的瞳孔中缓缓爬出来,带出的那些愤怒、疑惑、担心,还有因为一夜未睡眼底掩饰不住的憔悴,统统杂糅在一起,混聚成了一个尖锐又复杂的目光。

紧接着那双眼睛又透着让人心冷的自嘲,“送?女同事?”

“……”说让他去和别人谈恋爱试试的是他,质问他怎么回事的也是他。卡米尔只觉得又气又焦虑,呼吸都困难,这的确是事实,他心里明明很坦荡,但却不想确认,只因雷狮在它面前露出这种前所未有的神情,他一点都不想再说些什么话更加刺激到对方。

他吸了一口气,大脑忽然一片空白——

背后忽然的痛感,下一秒,嘴上被堵住的触感让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震惊让他无意识张嘴,紧接着就有柔软又湿热的东西顺着滑进来,下意识要去抵抗,可那些带着酒精味道的舔舐和吮吸又凶又狠,痛感却迟滞了好几拍才隐隐而来……

卡米尔僵在墙角,只觉得心脏像被击中一样,血液被点燃,炸得他无法呼吸,整张脸都在发烫。

然后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推开雷狮,靠着门惊异地看着对方,恢复的呼吸错乱又沉重,他张开嘴,却无法发问。

……到底什么意思?

这样的声音震耳欲聋般响彻心底,可那些音浪在看到雷狮的眼神后瞬间崩塌,琐碎的残骸荡成一湖涟漪,沉入水底筑起了那些匪夷所思的东西。

所谓不言而喻,无非就是那些在几十年如一日的朝夕相处中缓缓沉淀下来那些奇迹一般契合无比的东西;是一个手势就能完美配合的从容、是互无言语却能心知肚明的理解,以及,对彼此仅一一眼就能探知出心底那些热切想法的默契。

那些所顾虑的东西尘埃落定,冲动的欲望便会无法控制,卡米尔咬了一下作痛的下唇,是试探,但蠢蠢欲动的确认呼之欲出,“大哥?”

“是,就是你想的那样,”雷狮盯着他,微微眯起眼睛,可卡米尔一眼就能读透那些看似危险的神态后是怎样的不安,他沉声说:“接受不了的话就算了。”

卡米尔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四周都在晃一般,那种剧烈的动摇感让他竟有那么一瞬感到头晕目眩。待到真实感过渡回了身体,他径直上前,在雷狮停滞的目光中捧起他的脸,闭着眼睛将嘴唇再次贴了上去。

这次的吻很浅,仅仅几秒轻的就像落叶触碰到地面,混着风声发出细小的共鸣,可在分开的时候卡米尔的呼吸还是急促了起来。

怎么可能不激动,那么多的感情在这一刻同时迸发出来,可能做到的却只有那么少。

他在极近的距离盯着雷狮的眼睛,眼睁睁看着那些惊讶缓缓消退下去变成了明确和坚定,恨不得把那么多年来所有的感情全部诉说出口。

雷狮却忽然笑了起来,目光中有什么东西正如冰川消融一般破碎消失,像卸甲的将士、归家的倦鸟。然后伸手把他拉到了怀里,把头埋在他的的肩膀上,许久后才低声说:“我猜对了。”

这语气简直就是犯规,卡米尔顾不得思考自己到底是哪里的破绽,只觉得胸腔中的心脏每跳动一下都是真切又深沉,那些巨大的力度仿佛要将他的血液推成排山而来的浪潮。他低头沉溺在这个拥抱中,恍惚间又听到了另一处心跳……

他忽然就明白了雷狮口中的“猜对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晚在斑驳灯光中不顾一切的拥抱,早已将他暴露得体无完肤。

牵手、接吻、性爱……人与人之间亲密的方式有很多种,可只有拥抱能让人彻彻底底地感觉到彼此之间到底有多深的感情——那纠缠在一起的躯干手臂,控制到刚好能紧贴彼此的力道;那颗心脏中炽热的欲望,穿过两层肋骨和皮肉渗透出来的真情实意,若不是爱到极致,又怎会如此铮铮而鸣?

那股最熟悉的气息就这样萦绕在自己的身边,卡米尔慢慢平复下呼吸,才试图向后撤离。

撤不动——雷狮压着他的肩膀,不让他走。

 “大哥,我昨晚没休息好,你放我去睡一会,”他轻声说,“下午还要上班。”

“别去了,请假在家陪我。”

“……不可以。”他无奈地笑了一下,伸手去推,感受到肩头的力度松懈下来,雷狮抬起了眼睛和他对视。

那种目光毫无隐藏,炽热得就像一团火焰,卡米尔被盯得心头燥热,于是他撤回了目光,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卡米尔,”在自己即将踏入房间的前一秒,雷狮叫住了他,卡米尔扶着门框回头,看到雷狮抱着双臂,又恢复了平日那种张扬地带着笑意的表情,只是那些神色中又多了一份更加特殊的东西,“你要是真的想好了,我就不会放过你的。”

指尖紧了一分,又有冲动被撩起来在脑内叫嚣,但他只是看着雷狮的眼睛笑了笑,“嗯。”然后转身走入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后抵着墙壁做了个深呼吸——

那句话换作他来说才对。

他从压抑的水中挣出来,那阵光瞬间将他的世界围堵得水泄不通。他闭上眼睛,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灵活与畅快,仿佛重获新生。

然后他睁开眼睛,不安和恍惚让他浑身发冷,却坚定又义无反顾地,向着那些光和热的源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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