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卡/00:00】梦旅人
是和 @江春旧年 一起接力的雷狮生日24H！
0H的奉上！雷狮生日快乐！（八百米滑跪——）
原作AU，大赛第二轮之后第三轮之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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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卡米尔，你为什么要忠心于我？”
“因为您很重要。”
1.
第二轮比赛在迷宫星震耳欲聋的销毁声中告一段落，传送门将雷狮身边的空间尽数扯碎，他站在急速传送的空间中，看到周边的景物飞速后退，从他们合力击倒那个怪物的悬崖，到他与卡米尔成功汇合的平地，再到他们竞速赛的重点，划过漫长的、已经布满狼藉的竞速赛道，最后回到了凹凸星的中央大厅。
周边的气流忽然密集了起来，他漂浮在空中，待到所有的数据都加载完毕，他稳稳地落到了地面上。
下一秒，忽然有个人从后方扑了上来，从背后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到了他的外套里面，连呼吸都好像停止。
雷狮被撞倒了伤口，忍住没有将冷气抽出声音，可心软的感觉却先一步占据脑海——
卡米尔已经多久没有这样抱他了……
上一次还是几年前，自己带他离开雷王星的时候。
他还记得那天他们的身上也是伤痕累累——在太子旨意的重兵把守之下逃离皇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利剑擦过脸颊的瞬间卡米尔曾想扑上来，用身体为他挡住利刃，又被他狠狠地推开；还有那些举着重盾的侍卫，在皇城的城墙下将他们层层包围，帮他们的主人叫嚣着：如果现在主动跪地投降的话，太子殿下说不定会念及手足之情放过他们。
稚气未脱的少年目光峻冷，无言之际紧紧拉住了身边人的手。也许是皇子生来就有的气场震慑到了那些侍卫，他们面面相觑，僵持了几秒，任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直到云层骤然变换，渺远的天际传来了轰鸣的声响，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去——
少年眉头舒展，扯开嘴角忽然大笑了起来，紧接着巨型的飞船仿佛撕裂天空，笔直地俯冲下来，雷狮转过头去，冲卡米尔扬起一边的眉毛，“卡米尔，跟我走。”
那是疑问句，也是命令。
在他跃上飞船的瞬间，慌乱、讥讽和不解就像满天的乌云，笼罩在他们的身边，可那个时候卡米尔义无反顾地握住了他的手，在踏入舱门的时候一个没站稳，扑到了雷狮的怀里。
那个时候雷狮感受到了卡米尔身体猛地僵硬了一下，几秒后从脖子到耳根红了一片，却还非要装作镇定的样子，一言不发。
雷狮没忍住在心底偷笑了一下，又用力地抱了抱他，接着轻柔地松开，他们一同站在那艘几年后流传在星际传说中的羚角号上，如同一个真正君临整片国土的帝王，冰冷地巡视一圈后，他的嘴角扬起一个嚣张的笑。
然后飞船带着他们闪躲过无数支飞箭扶摇直上，冲入厚重的云层，一直闯入浩瀚的星际……
雷狮没有想过，那一次的拥抱是开端，也是结束。
曾经他们在皇宫内打打闹闹，有的时候回不可避免地做出一些亲密的举动，但任谁都没有多想，可从那之后，卡米尔却开始拒绝这一切，用一张冷静的面孔来掩饰着什么。
生在复杂混乱的皇室，雷狮自然是比寻常人家的少年更懂得这些人情事，他能够透过卡米尔回避的目光猜出来这个少年心中萌生的情愫，却也什么都做不了。
两个人心有灵犀地只能一边粉饰太平，一边将它交给时间，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寻找一个平衡点。
而此时，这个拥抱来得猝不及防，卡米尔在他的背后，他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周围陆陆续续也传送出了其他的参赛者，他们有的喜极而泣，有的沉浸在失去朋友的悲伤中，目光呆滞的跪在地上，还有的累到直接昏睡到地上……没有任何人将目光投向这边。
在这场大赛中，任谁都自顾不暇。
雷狮咬住了下唇，强扯出一个毫不在意的笑，“啧，怎么突然又想抱我了？酸不酸啊你……”他一边说，一边试图脱开身体，可身上的力度却更紧，他甚至能听到卡米尔的心脏在他的身体中狂跳，因为紧紧贴近的身体而无比清晰地传递到了他的耳中。
雷狮整个身体都停顿了一下，许久后，他叹了口气不再挣扎，而是任由卡米尔抱着。
因为他明白，如果角色对调，束手无策的那个人换作是他，自己大概也会有这样的冲动。
他们像在冰原中互相取暖的两个人，彼此的体温便是能点燃生命的温暖。
雷狮低垂下眼睛，轻笑了一声，将手搭在了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腕上，安慰似的抚摸了一下。
“大哥……”身后的人终于闷闷出声，低沉的嗓音中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情感，最终却只是化作尾音中的哽咽。
2.
也许雷狮无法想象，被传送出迷宫星之后，他和其他完成任务的参赛者一同在等候室观看着赛场的映像，那个怪物在他们面前凭空出现，他眼睁睁地看着雷狮被狠狠摔在地面上，短袖下面露出的半截胳膊都被擦破了皮，那拼命挣扎着爬起来的样子好像是一头被逼入绝境的猛兽，透过一层屏幕，卡米尔只觉得那双充血的眼睛中，锐利的视线仿佛能扎穿他的心脏……
然后他在身边的参赛者们不解的目光中开始试图强行打开等候室的门，用拳击、用肘撞、甚至使用了他的无定之躯，用脚在猛地加速后重重撞在那扇发光的门上，可所做的一切都无济于事，在那个瞬间，封闭的休息室仿佛变成了冰冷的囚笼，任他的手心怎么因愤怒开始发冷发抖，都无法打开，系统只会将一块亮着红灯的警示面板弹开在他的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机械地告诉他，第二轮比赛顺利结束后，舱门会自动打开。
那是他参赛以来第一次重新回味了绝望的感觉，只有在那一刻他才真切地明白，他害怕的不是与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分离、背道而驰、或者生死两相隔，而是那个人在困境之中，自己却毫无头绪。
短短的几分钟之内他的脑海中想出了一万种可能性，雷狮的名字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关于现在、曾经、未来……条理分明地铺展开来，又在融入了情感后混淆不分，他后悔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服从雷狮的命令，自己先他一步被传送了出来，也对自己未说出口的感情感到从未有过的惜意，只有不顾一切更紧地拥抱着怀里的人，才能给他真实的安全感。
纵使再怎么强装无谓，雷狮的心也被这样的声音击打得一塌糊涂，他转过身去，将手按在卡米尔的头顶，随意地揉了两下，随即低声笑着安慰：“别用这幅表情，卡米尔，我这不是没事么。”
“嗯……”卡米尔不可见地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和平日里一样冷静才抬起头来，却不知道那眼神中的担忧与爱根本掩藏不住，在那双海蓝色的眸子中仿佛是漂荡的浪花，一层一层拍打在雷狮的心口。
他微微张开嘴，声音却哑在嗓子里。
远处的医疗裁判球们排着队赶来为上一轮中受伤的参赛者们提供绷带和药物。如梦初醒一般，卡米尔压抑住了自己的冲动，伸手招来一只裁判球，拉着雷狮就地找了个地方坐下，帮他扯开身上碍事的衣服，露出那些粼粼的伤口。
当酒精棉擦在自己的伤口上时，雷狮还是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
他的雷电技能足够强大，大部分时候能够使他有效地避免肉搏，可刚刚的一场恶战中他身体的多处受到了实打实的伤害。
他不畏惧任何东西，包括疼痛，可皮肉同时传来冰凉的刺痛，他的脑中却从未有过得清晰起来。
他看到卡米尔微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那些骇人的伤口，雷狮很想笑笑安慰他没关系，虽然看上去血肉模糊的地方很吓人，但实际上并没有多严重……
而面前的少年却在短时间内飞快收起了难过的神情，然后默默地拉住了他的手。
“大哥能答应我一个请求么？”那双好看的眼睛仿佛一湾拨动着涟漪的水，打湿了雷狮心头坚硬的墙壁，“之后的比赛，请让我一直在你身边。”
3.
帕洛斯曾经似笑非笑地问过：“雷狮老大，你和卡米尔两个人是不是从来都没吵过架？”
雷狮和卡米尔对望了一眼，卡米尔压了压帽檐选择沉默，雷狮则哼笑一声，“你猜呢？”显然是不打算说的意思。
其实他们吵过，不止一次，还不是那种无关痛痒的小吵，甚至曾经都有过动手打起来的情况……
他记得卡米尔刚来到皇宫里的时候，就像一只警戒线拉到最高点的流浪猫，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窥视、猜疑、防备，在皇宫那干净得能反光的大理石地面上过得如履薄冰，任何人靠近他，想问他问题，他都会像个小哑巴一样，只点头、摇头，甚至有的时候干脆装作没听见一样，静静地望着对方的眼睛，直到所剩无几的耐心被彻底消耗干净。
就是这样一个性格怪癖的小怪物，却引起了雷狮的兴趣。
他会驯服野兽，皇宫中养着他驯服的猎鹰、蟒蛇、恶犬……他相信某种意义上人和动物都是一样的，他有办法让那个叫卡米尔的小家伙留在自己身边。
他将他接到自己的住处，衣食住行都要他和自己在一起，会主动对他说很多话，在他无助的时候会站在他的身前，握住他冰凉的手。
但，即使他知道了卡米尔喜爱看书、喜欢食甜，怕冷却不怕热……却不能将自己内心更深处的想法发掘出来。在一个雨夜，他在柔软的床铺中翻过身去，却只摸到了空落落的被褥。
那一夜雷狮赤着脚跑遍整个皇宫也没有找到想找的人，却在精疲力尽的时候，于黎明中看到了一身落魄的卡米尔，浑身上下只有那双眼睛是清澈干净的，可雷狮透过那片蓝，看不透里面的感情。
身后的侍女上气不接下气地赶来，看了一眼卡米尔，又看了一眼雷狮，当即就明白了什么。她低着头，给雷狮递上一杯温水，唯唯诺诺地说：“三殿下，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吧，您找了整整一夜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卡米尔单薄的身体仿佛是被风吹动了一下，他有些愣愣地看着雷狮的眼睛，却依然一言不发。
雷狮眯起一只眼睛，结果那只玻璃杯子，放在手中端详了几秒，忽然发狠地将它摔在地上。
玻璃破碎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清晨仿佛被放大了数十倍，卡米尔整个人都打了个哆嗦，雷狮深后的女仆更是吓得猛地跪倒在地上，双手颤抖着收拾着地上玻璃的碎片。
那缓缓摊开的水迹倒映着雷狮气到几乎要发抖的身体，“你去哪了。”他冷冷地问他。一夜未睡，他的脸上也有些狼狈的眼圈，两个少年隔着数十步远的距离，却好像隔着万千山海，可望不可及。
卡米尔不回话，雷狮就那么死死地盯着他，直到那双眼睛中慢慢浮上了一层无措。
他一步一步走上前，明明气得想打人，恨不得把这个小混蛋拽到身边来劈头盖脸得审问一顿，却在距离卡米尔只有几公分的距离上停了下来，狠狠地将他抱在怀里。
他圈在卡米尔脖子上的手臂勒得发狠，不一会就能感受到怀里的人开始喘不过气来，恨和心痛一时涌了上来，他猛地把卡米尔推开，两只手禁锢在他的肩膀上——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让卡米尔心信任自己，比驯服一头野兽要难得多。他不止需要食物和水，不止需要舒适的住所和衣服，他更需要雷狮将自己的心摊开在他的面前，给他关心和爱，同时又放手将自己交给他依赖，不知不觉中连自己都要搭进去了……
夜风习习吹过脸颊，雷狮手指突然动了动，这才发觉自己差点又睡过去。
他是仰躺在树杈上仰望星空的时候忽然想起来那个时候的场景。他稍微挪动了一下，坐在树下的卡米尔立刻警惕地抬起头来，眼神和雷狮对了个正着。
雷狮轻笑了一下，摆手示意他没事，不用那么紧张兮兮，卡米尔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鬓角，继续抱着双膝蜷缩在了树下。
雷狮又悄悄多看了他一眼，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想起那个时候，在自己喝退了多管闲事的女仆后，卡米尔像那只被摔碎的玻璃杯一样，眼睛中流出两行温热的泪水，他的声音颤抖，甚至有些自暴自弃，他说他去了曾经居住的地方，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荒山孤坟，他的母亲到死都没有原谅皇室的人。他本来讲这些话铭刻在自己的心里，恨意随着年龄一同长大，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你要对我这么好……
到最后他甚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泪水模糊的眼睛中透着脆弱。
他说：“大哥，你放过我吧。”
……
那是卡米尔第一次开口喊他“哥”，却是用这种语气，说着那样的事情。
许久后，雷狮才想起要呼吸，“我不是气你从我手上逃跑，”他隐忍着即将爆发的心情，盯着那双眼睛，郑重无比地说：“我是以为你要离开我。”
现在看来，他们的命运早就盘根错节地拉扯在一起，心口上多了一根名叫卡米尔的刺，触动的时候便会牵扯全身，但他甘之如饴。
他知道对于卡米尔来说也是同样，从他们逃亡到这片宇宙中起，彼此便是唯一。
他曾在飞船划入永夜之时问过卡米尔，明明当初那么恨，明明他可以背叛自己，然后归顺太子安享余生，却为什么要忠心于自己。
卡米尔在他面前认真地思索了许久，几次欲言又止后，终于低低地开口：“因为您……很重要。”
4.
往事想得多了，最后竟然把自己搞的睡不着了。
雷狮从树上跳下来坐到卡米尔面前的时候，他正好一个钓鱼将自己颠醒。
白天的时候神经太过紧张，在确保了雷狮平安无事之后困倦就如同潮水一般翻涌了上来。卡米尔有些迷茫地揉了揉眼睛，下一秒，他的身体便紧贴着树干，僵硬了起来——
嘴唇上柔软的触感就像电流，窸窣着通遍全身，柔软的触感持续了一会便又很快分开。睁开眼睛的时候雷狮正在看着他，对视了几秒之后那张最熟悉的脸上弥漫开了浅浅的笑意。
“白天的时候人太多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雷狮靠得更近，将卡米尔揽在怀里，眼睁睁地看着卡米尔帽子下面的耳朵慢慢变得红了起来，即使他努力控制着表情，可雷狮还是能看到他按在地上的手都要紧张地抠进草丛里。
卡米尔愣了一会，随即嘴角紧绷，抿成一条线，“大哥……”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二个吻，上一个是在他们进入第二轮比赛之前。
在去赤焰山执行狩猎计划的路上，他们曾穿过一片布满迷雾的丛林，夜晚的时候月亮会悬挂在空中，亮得比这颗星球上任意一个其他的地方都刺眼。
那个时候他们两人一同坐在一根巨大的藤曼上，雷狮向他身边靠了靠，见他并不躲藏，又悄悄拉住了他的手。
他们也曾做过不少次这样隐晦的小动作，可又不约而同地从未向对方确认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卡米尔静静地和雷狮仰望着同一片月空，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在不可控地加快。
“卡米尔。”身边突然传来呼唤他的声音，卡米尔下意识回过头去，却被阴影遮蔽了视线——
像是雨季的第一滴雨水、清晨的第一声鸟鸣，接吻的感觉好像是穿过柔软的皮肤抓住了对方的灵魂。他紧紧地闭上眼睛，感觉到额头在热脸和耳朵在热、胸口在热……但是手指却冰凉。
没过多久，雷狮放开了他，逆着月光，他看到雷狮的眼睛中沉淀着笑，饱含着与自己相同的感情。
对于他来说，他们的相遇便是上天安排的奇迹，好像从天而降，将他拖出泥潭，然后去拥抱光、拥抱热、拥抱胜利、拥抱流淌在血脉中的爱与温情。
在他追随雷狮的岁月中，他曾自卑迷茫过……他在名为皇宫的球笼中也曾愤怒恐惧，在一次又一次的冲突磨合中也害怕过自己再次被抛弃，从此与雷狮成为相逢相识也相为陌路的人……
但还好命运没有继续亏欠他，他们携手、并肩，披荆斩棘，一直走到今天。
夜晚又凉了几分，还好靠在一起足够温暖。卡米尔又默默贴近了雷狮一分，身边的人忽然低声发问：“卡米尔，你为什么要忠心于我？”
这个问题他再熟悉不过，他也知道，雷狮早就确定了自己对他的心思不会改变，他想要的，无非是更加明确的答案。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又在加快，感情好像流水，填满腹腔、填满心脏，然后溢出在空气中，传递到对方的眼神里——
他们并排坐在树下，看着这片星球远边的深色夜幕，好似等待着未知的明天。
然后他将握在一起的手攥得更紧，轻声开口：
“因为我爱你。”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