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_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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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卡】是非题 40

小广告:《千里》的余本在CP22的丙O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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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雷狮经常天南海北地跑,但那都是工作需要,没人知道他其实有点认床的毛病。好在他向来精力旺盛,在外面既然睡不着,就会将大部分的时间用来做些有意思的事情。

而这一夜他竟睡得格外安稳,连梦都没有,只是有股奇妙的感觉,像是穿过一段冗长的回忆,随性、肆意、无所畏惧……直到他来到了某处,遇到了一个人,发生了许多似曾相识的故事,然后停下了浪迹寻觅。

天蒙蒙亮的时候雷狮醒过一次。睡得早,太长时间陷在梦里,他睁眼之后恍惚了好半天,才发现卡米尔竟然还窝在他怀里,呼吸平稳,鬓角的发丝有些凌乱,闭上眼睛的时候温和又静谧。他本来还想翻个身,见此情景瞬间就觉得被褥一同捆着他的身体,不想动弹了。

昨晚夜里无光,做什么都只凭感觉,任由拥抱和那些近乎耳根厮磨的动作……多少有些放弃抵抗的意思。那个时候他甚至在想,如果卡米尔就那么吻上来,他说不定也不会推开,只是想象了一下那种缠绵悱恻的触感,身体竟然发热着期待了起来。

可卡米尔却只是抱着他什么都没有做,贴着他的胸膛,索取着他身上的温暖,压抑着呼吸,身上紧绷的地方缓慢地放松下去,然后轻声道了句“晚安”。

……嗯,晚安。

雷狮在心里默念着,于黑暗中有些不舍地闭上眼睛。

一夜意料之外的太平,可醒来之后真的看到了与自己相拥而眠的人就是卡米尔的那一刻,心中泛滥而出的那种感觉他真的无法形容,雷狮意识到了相依在一起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抗拒,甚至还有些更多的想法在暗处躁动着作祟,只觉得心里溃不成军。

他怀疑自己的酒量退步了,或者被潜意识中的自己附体了……触碰在一起的皮肤干净、柔软又滑腻,洗发水的味道清爽好闻,好似上了一炷迷魂香,勾着人无法理智。周围的光隐晦不明,他在重新睡下的前一秒不禁有点后怕地想:幸好卡米尔忍住了,否则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那该怎么办……

 

结果再次醒来之后雷狮又开始纠结另一个问题了。

卡米尔起得比他早,和他约定好了下午的时候就回来,然后便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雷狮一个人本想在床上再懒一会,结果眼睛一闭就不知今夕何年,某一个节点里他忽然惊醒,坐在酒店清一色的白色床面上,感觉自己像一具复活的兵马俑一般,思维迟钝,好不容易呼吸了一口来自新世纪的新鲜空气、抖掉了脑袋里的尘土,猛地想起来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所以卡米尔到底有没有答应和……他那个前男友一起出去吃饭的事啊?!

想来想去,他觉得需要扫墓的时间不至于一直拖到下午,那只有答应了才能说得通。过了好一阵后他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头发,终于挣脱了被窝的怀抱。

行吧,无所谓了……不就是一起吃个饭,还能怎么样?这种事情换做他的话估计也会答应,再说了……退一万步,自己根本没有正当的立场去管卡米尔的感情生活。

他站在酒店干净的镜面前闷闷地想:那个家伙总不能连这种事都处理不好。

 

车展的确是热闹非凡,雷狮去的时候已经开场很久了,检票口依然还排着队,很难想象没开场之前这里到底排了多少人。门口还停了辆当地电视台的车,车前一群工作人员驾着长筒大炮一样的收音装置,主持人正在随机采访路人。

雷狮远远地看到那些,女明星的事搞得他到现在还有些后怕,见此情景赶紧绕远了。

排了一会队进到了场馆内,里面灯光充足,场地布置得也不错,几处大的展台边甚至都请了些国外的模特,优美又有力的肢体触碰在反着光的拉风跑车上实在是养眼得很,异域风情的面容给人从心理上就带来些别样的感受,距离最近的那个车模靠在副驾驶的车门上,环视过来的时候正巧和雷狮对上了眼神,随即毫不吝啬地向他抛了个媚眼。

说不愉悦那肯定是假的。其实他觉得大部分男人对美色诱惑都是乐于欣赏而已,反而那些见到美女就开始动歪脑筋的家伙其实才是有问题。至于大部分女人们推崇的那种视香脂软玉为草芥粪土的,那得是什么境界的无欲无求啊。

雷狮不禁多看了她身边的跑车一眼,又仔细听了听一边西装革履的主持人充满激情的介绍,这个时候有脖子前面挂着牌的工作人员开始发宣传,雷狮便伸手接了一份。

 

车展的规模不小,一上午都是如此。雷狮看了不少外观和性能都让人喜欢的车,也随手拍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临近中午的时候场馆内有专门的餐饮区,雷狮随便点了些简单的东西,坐在位置上捧着相机删删减减了一会,又将它重新挂在脖子上。

按场馆分布图看前方还有两个小众品牌的展览馆,雷狮顺着人流的方向走,却发现有更多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逛着逛着忘记了时间,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叫唤了两声,雷狮提出来一看,是卡米尔打来的电话。

他飞快挤出了人多的地方接起电话,可周围还是很嘈杂,雷狮伸手堵住了另一只耳朵,听到对面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大哥”。

卡米尔本来就还有些感冒未好的鼻音,再加上周围太乱,雷狮听不出到底有什么异样。可一瞬间的直觉像股岩浆突然就窜了出来,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省略了“有事吗”和“怎么了”,开口便直接问:“你在哪?”

电话那端的卡米尔叹了口气,有些如释负重地意味,随即很快地报出来一个地址,雷狮实在是没有听清楚,皱着眉头问:“什么?”

对面沉默了一会,背景中好像还有其他人的声音,雷狮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瞬间就打起了警惕,沉着声音扔下一句不容拒绝的“我去接你”。

第二次卡米尔报得更加含糊,过了一会又说编辑短信发送过来。雷狮“嗯”了一声,听到对面过了一会便挂断,周围的一切依旧还是吵的,但雷狮一时间已经听不清他们都在说些什么,只是捧着手机屏幕等待一条信息。

来了——

「市南路10号的庄园酒店,麻烦了。」

雷狮盯了一会这个奇怪的格式,觉得意识到什么——卡米尔跟他发短信才不会加什么谢谢麻烦之类的东西呢,这条短信根本就不是他本人编辑的!

想到这里雷狮瞬间什么心情都没有了,他找到了快捷出口直接从场馆内撤了出来,拦车直奔目的地。

一路上他胡思乱想了一堆,一边闷闷不乐一边又在暗骂自己到底有什么可生气的,卡米尔不是还知道给自己打电话么?……

可是那个发短信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不是卡米尔亲自发?是他喝醉了么?……再结合了早上的猜想之后雷狮只觉得这车要开得再快一点才好。

结果找到了之后却发现和卡米尔一起吃饭的不止是一个人。看上去都是些同龄人,男女都有,有几个人喝醉了聚在一起大聊特聊嘴巴合不上,从内容听上去也是写比较轻松的话题,雷狮紧绷的表情这才放松了少许。

卡米尔远远地就看到了他,抬起手来想挥一下,那边有个人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礼貌性地向雷狮点了下头,随即手却拍在了卡卡米尔肩膀上,凑近之后似乎小声说了什么,随即两人向没人的地方挪了挪。

哦,就是那个人吧。

雷狮眯起一只眼睛,丝毫不觉自己的目光已经尖锐又危险,这时却有一个姑娘走了过来,“是不是卡米尔的哥哥呀?”

雷狮脑袋先转过头来,过了一阵目光才从那边的两人身上撕下来,“……是。”

她身后还跟了个戴眼镜的女生,小声嘀咕着戳了一下她后背,“我就说吧,卡米尔没事撒什么谎嘛。”

另一个有些不服似的,“可是他之前不是……”说到一半她俩同时抬眼看着雷狮刹住了车,其中一个干笑着搓了下手,“哥哥你先等一下,让卡米尔他们先说说话好不好呀。”

雷狮发现这个城市的人说话似乎都带着些软软的语气助词,好似娇嗔一样,提什么要求都让人不忍心拒绝……可是有什么好说的。他本是想上前拉着人就走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住的。

面前其中一个姑娘酝酿了好久才鼓起勇气问:“哥哥你知不知道卡米尔之前……他们的事啊?”她目光向远处一撇,雷狮根本都不想再去看。

“知道一点。”雷狮有些烦躁地将手插进口袋,这是他下意识的要摸烟盒的动作,结果兜里只有手机,他才想起来烟盒让他扔到宾馆里了。

两个姑娘又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些什么,有说给雷狮听的,说着说着两人也会突然聊起来几句。其中一个说以前比较相熟的那帮人都觉得卡米尔以前那样的面面俱到,把人照顾得那么好,后来分开的时候据说主要原因也是卡米尔辗转到了其他的地方,虽然过去了一段时间,但毕竟在一起那么久过,到现在不会一点感情都不剩……

另一个点着头唏嘘了一会,然后两人同时将目光转去远方卡米尔的位置,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雷狮想让自己心不在焉一点,可话语从一只耳朵进去却死活不能从另一只耳朵倒出去。能看得出来两个小姑娘是真心实意地把他当做卡米尔的家人想要打听些事情,自己实在是不好发作,也没什么理由发作。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们,卡米尔他现在还有没有那个意思呀?”前面的都铺垫完了,最后戴眼镜的姑娘终于小心翼翼地问出口。

雷狮深吸一口气回过神来——他终于搞明白了,今天聚在一起的这几个都是卡米尔他们先前的同学,好像都是和那个前任的关系更好一些,听着这话里的意思,也是希望他们能复合的。

雷狮沉默了一会,脸色紧绷着,两个小姑娘一时也不知道该开口还是一同闭嘴,一阵沉默之后雷狮终于开口:“你们问过他前任是怎么想的没有?他说过想复合的话吗?”

两人一下子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她们有点心虚地对视了一眼,“这个……”

雷狮淡淡地扫了一眼便知道了这两个姑娘是在自发助攻,“既然不知道就不要自己猜测了。”顿了顿又将语气放轻了些,“谢谢你们关心,他在我这边过得不错。”

说完雷狮就觉得自己是不是拒绝得有些太过强硬,毕竟那是卡米尔的同学。好在两个姑娘也足够有眼色,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她们问了问卡米尔最近的工作,又好奇地问了问雷狮的情况,小心礼貌地回避着敏感的问题,让雷狮的心里感到好受了一些。

过了一阵心里默念了上百遍名字的人终于回来了,雷狮盯着他和跟在他身后的人,卡米尔好像谢绝了对方的招架,对方有些担忧的看着他,雷狮想都没想便走上前去,还未等卡米尔开口便将他一只胳膊搭到自己脖子上,“卡米尔交给我就好。”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那个人,对方只是点头温和地说了句“麻烦了”,随即便有姑娘向一个方向指去,“酒店门口专门接客人的车容易漫天要价,你们从这边走,过了马路之后可以打到平价车。”

“知道了,谢谢。”话音落下,雷狮便看到那个人的目光又在卡米尔的身上落了好久。雷狮暗暗咬了咬牙关,直接驾着卡米尔转身离开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背后还有那令人烦躁的视线。

 

身边的人始终很配合,在他身边一言不发,直到走过一个拐角,两人消失在了同学们的视野里,卡米尔微微挣扎了一下,雷狮这才将卡米尔的手从自己脖子后面松下来。

雷狮冷冷地打量了他几眼,“认得我是谁?”

当然了。卡米尔一手揉着太阳穴,有些无奈地笑了出来,“其实我没醉。”

“嗯,我看出来了。”

话音落下,卡米尔迟迟没再接起。

其实雷狮大概能猜测出卡米尔要装醉的原因,也许他们接下来还有什么活动卡米尔并不想参加,可喝醉了之后就需要别人把他送回去。要是旁人也就罢了,再和前任扯上关系什么的可就不好了……

雷狮知道他做事向来不喜欢给别人留把柄,顺着人情世故猜测下去雷狮便能摸个十之八九,这么想来他把自己喊来倒还……

他舒一口气,嗓子里却还是冷哼了一声,扭回了头向前走去,却在踏出两步之后被拉住了手。

他有些诧异地回过头去,卡米尔站在原地,似乎是在等着他发问或者拒绝。可想说的东西太多,一股脑地挤在一起,反倒是不知道先说哪一句了,雷狮就那么久久地盯着他,似乎能用这种方式打破那双玻璃似的瞳孔,惊起一片波澜。

而卡米尔的目光没有躲闪,只是平静地看向远处无人的十字路口,随即头又微微低了一下,手上的力道也攥紧了一分,顶着尖锐的目光,好似被击穿到粉身碎骨也毫不畏惧。他走上前去和雷狮并肩,似乎是用尽了勇气才缓缓开口:

“到了马路尽头的路口再松开,可以吗?”

 

先前卡米尔粗略地讲过,和前任是同学,慢慢发展成了恋人,工作后本来联系也就慢慢变少了,卡米尔曾以为分开是件注定会发生的事。

学生时代的感情本身就是个赌,他们都是聪明人,知道在那几年躁动的青春之中该享受却不该太过投入,可直到有一年张灯结彩的年末之际,好不容易找出时间重聚在一起的两人一同走在冬夜之中,他突然开口,笑着说如果今年过节你是一个人的话,那么就和我去我家吧……那个时候卡米尔只觉得脑袋里面“叮”得一声响起了什么警铃,下意识地答应后,却猛地开始反思自己到底是否清醒。

那个人是家里的独生子,过节那晚家里在客厅摆了一大桌子菜,慈母严父、几个姑婶伯舅、还有四个健在的老人。卡米尔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去了之后能够明显地感受到那股天伦之乐的氛围,而自己却像一个外来入侵者,与那股甜到发腻的幸福格格不入。

电视里面咿咿呀呀的小品里面提到了一句“四世同堂”,这时便有长辈打趣他什么时候能争取一下让自己家里也实现一下,他也开着玩笑敬酒回应,得体大方,笑容时那样得明媚又鲜活。

他们都喝了些酒,脑袋是热的,可卡米尔再明白不过,自己的胸口暖不起来。他从未在一个完整的家庭中扮演任何角色,如果把他硬生生地塞进那片盲区,他必定会不知所措。这并非是什么自卑的情绪,只是很坦然地认为,这样美满的一个家庭,实在是不应当思考那些从未想过的问题。于是两人独处的时候卡米尔曾说过:“如果家里再有变故,或者工作有要求让他再度离开这个城市,那么他不会留下的。”

而那个时候对方的回答是:“彼此,如果家里要我结婚,那么我会答应的。”

就好像化装舞会上的人群,有了必将分别的约定后,戴上一张推砌安全感的面具,透过黑暗的缝隙去窥探那一分一秒滴滴答答的倒计时,然后到了真正撒手的那天,便理所当然地装作互不亏欠。

 

雷狮觉得自己是在有意放慢脚步。

马路尽头的十字路口上,信号灯闪烁的光芒越来越近。雷狮甚至觉得自己有意拖延的动作都要被卡米尔看穿了,不然那个和自己牵手的人怎么会又大胆地换作十指相扣呢?

那掌心传来的仿佛不是温度,而是某种电流,一路爬进他的神经,将卡米尔那段他不曾知晓的曾经像电影一样在他的脑子里面放映,而耳边那个熟悉的声音,便是平淡清冷的旁白。

分开后他们各自还是维持着正常的生活,之前怎么样他家里还并没有太多的干涉,可这几年身边陆陆续续交了不少份子钱,家里面突然就开始一拥而上得催着他结婚生子,相亲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比较和眼缘的女孩子,两人相处了一段时间对对方都比较满意,如果能一直发展下去的话他打算过年就带回家让她见见父母,然后……

然后怎么样卡米尔只是思索着没有说,雷狮自然也是清楚的,无非就是那些所谓的水到渠成罢了。

其实大多数人的婚姻就是这么一个过程,好似一道必经的程序,两个人相识之后达成协议,经营着感情、经济,创造新生命,互相融入彼此共度余生。

这些雷狮都理解,但理解并不等于赞同,他从小就是那个特立独行的家伙,向往天空与飞鸟,追崇随性和自由,那些他不想做的事情统统与他无关。

而卡米尔却是因为缺少了太多对家庭的认知,所以也毫无模仿追求的欲望。

虽然出发点是有点不同,但追求的东西却意外地重合了。雷狮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卡米尔,还是有些好奇,“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想?”

卡米尔肯定地摇摇头,接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动作卡顿了一下,“……但要是单纯地定义想要跟谁在一起的话,现在倒是有个明确的目标。”

……这个人,明明刚刚才静下心来准备好好谈一谈,到底能不能好好说话了?雷狮眼眸中的色彩染上了些深沉,手腕施力将卡米尔扯得离自己近了一分,绷紧的表情碎裂开一道缝隙,却是一阵似笑非笑从眼角溢出,“这世界上顽固不化地想改变我的人不多,你算其中一个。”

十字路口已近在咫尺,信号灯在跳闪了几秒后变为红色。他们同时停下了脚步,卡米尔的语气轻松,可扣住的手上却无意识地攥紧了些,“后来那些人都成功了吗?”

“很少。”他的尾音被卷在一阵风里,不知从何而来的枯叶于他们之间缓缓飘零。雷狮的视线被吸引,直到它落在地面上,才惊觉秋意竟然已经从四面八方入侵而来。

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信号灯的倒计时归零,停滞不动的小人跳转了鲜亮的颜色,他听到卡米尔的声音有些低哑,“无所谓。”随即向前踩上了横道线,如约松开了手。

他站在那片秋色里,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只要在你身边,我可以一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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