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卡】您有事吗 04-06
4.
本意只是凑个座位，不过一个不怎么熟的人忽然混进了熟人堆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沙雕不开。
“咳……”安迷修清了清嗓子，绞尽脑汁先想了个话题，“卡米尔你好像是我们系的学弟吧？大一？”
卡米尔正襟危坐，乖乖地点了点头，“嗯。”
雷德见他话不多的样子跟着一起活跃气氛，“啊！听说今年大一那个导师特别变态。”
卡米尔摸摸鼻子，“还好……”
“……”完了，聊天终结者。雷德和安迷修一起绝望地看向前座的雷狮。
“从来没听你开过麦，没想到声音还挺好听的。”雷狮说得倒是很自然，“会唱歌么？今晚线下散了之后团里也有歌会。”
“……学长有想听的么？”
他叫的不是“团长”而是“学长”，雷狮心底划过一阵微妙的感觉，想了想露出一个狡猾的笑来，“唔……我先想想，晚上到了KTV再点歌可以么？”
本来是句玩笑话，没想到卡米尔看着他认真地说：“好啊。”
雷德一边拍手一边啧啧，“不愧是夜店堡的少侠，你喜欢唱什么风格的歌？”
“都行。”
“…………”雷德鼓掌的手僵硬了一下，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安迷修，“是不是我的问题？为什么雷狮跟他说话他就能说那么多字？”
安迷修也发现这个问题了，不过他倒是不介意，“没事，你看看神近耀。”
雷德晃晃脑袋，“那不一样，耀锅那是雷狮出马都掰不开嘴的。”
聚会的地点是一处VR体验馆，里面除了VR设备还有些密室逃脱、桌游之类的娱乐设施。下车后金直接跑来找到卡米尔，笑嘻嘻地悄悄问：“说！我是不是你最胖最胖的的助攻叽！”
卡米尔扶额摇头，“……你差点坑死我了。”
金委屈巴巴地问：“怎么啦？”
卡米尔刚想说点什么，另一波人看到雷狮来了主动打起了招呼，金晃了一下下卡米尔的胳膊，“哎你看那个穿黄色裙子的小姐姐，那个就是和狮团长求情缘的奶毒！”
卡米尔看了她一眼，接着就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雷狮身上了。雷狮对她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打过招呼之后带着一行人进去，前台里面有个人和他很熟的样子，雷狮笑着和他聊了两句直接掏出一张卡来。
“啧啧，真熟练啊。”金意味深长地看着卡米尔，“你可以写一个X乎，题目就叫：喜欢上一个万人迷学长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你快少说两句吧。”
其实卡米尔对密室逃脱不怎么感兴趣，最开始看着别人破了两个密码后掌握了套路，总是能很快找到线索，到了第三个房间的时候所有信息都找完了，密码锁只有三次机会输入，已经有两次报废掉了，一群人正卡在门面前出不去，但是又不敢轻举妄动。
雷狮在游戏里是团长，在现实中也有着绝对的号召力，此时十几双眼睛一起看着雷狮，他想了想，忽然笑着拍了一下缩在角落里的卡米尔，“这位少侠，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卡米尔原本在暗处偷偷看雷狮看得出神，忽然来这么一下很是受惊，老半天才反应过来雷狮这是点名要他排雷，“……只有一次机会了，学、团长真的要我去开么？”
雷狮一边笑一边把他推过来，“来来来，之前几次你解得不是都挺犀利的么？大不了咱们一个团给你陪葬，刺激不刺激？”
……不了不了，光一个雷狮就够刺激了。卡米尔屏住呼吸接过密码锁，慢吞吞地将上面的数字拨成了自己所猜测的那个，只听“叮”得一声脆响，指示灯由红色变为了可以顺利通行的绿色，面前紧闭的门被缓缓打开，前方是个只容一人通行的、向下的通道。
于是密室逃脱开荒本的各位都毫不吝啬地“哇——”了起来，其中还夹杂着“卧槽666”之类的声音。
这其实对于宠辱不惊的卡米尔同学来说并没有什么，真正让他心态波动的是一边的狮团长咂了两下舌，接着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可以啊军师。”接着便带人下去探路了。
越来越多的人慢慢走下去，金默默看着石化在原地的卡米尔终于活了过来并捂起了脸，“那个……这位同学，请问你还有救么？”
“……”卡米尔绝望地摇了摇头。
如果这世界上的喜欢和爱都有救的话，大概也没有人能写出撕心裂肺的故事了。
5.
从VR馆出来后一行人又一起去吃饭，卡米尔对酒精一律拒绝，金倒是盯着那些冒着气泡的啤酒跃跃欲试。
“我可不想把你拖回寝室。”卡米尔摁住了躁动的金。
“哎，喝一点点嘛，就一点点——”
卡米尔沉吟了一会，“那我们换个思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想象一下，要是真的喝醉了被新闻部的帕洛斯排去了醉酒照片，后果不堪设想。”
“……哦哈哈哈哈哈哈卡米尔你认真什么啊我刚刚只是说笑的来你看看咱们喝桃汁还是橙汁？”
雷狮订的是个很大的包间，这种聚会除了几个很有号召力的人讲话以外大多都是几个熟悉的人聚成几个小堆聊天。
从吃饭到专场KTV卡米尔始终保持自闭，原本在团里除了DPS高一点以外他本人压根就没什么存在感，所以也没人来找他聊天。无所事事之际他只好和金讨论起了装配，“嗯，你现在这套还在过渡，明显会心不足……接下来可以换下赛季的，再插一插石头就差不多，不过你还没确定到底要PVP还是PVE，现在才赛季初搞装备倒也不着急。”
金虽然没太听懂但是跟着点头“嗯对好的我知道了”准没错，中途卡米尔走了个神，金顺着看过去，只见那个和雷狮求了情缘的奶毒姑娘拿着酒杯走到雷狮面前，虽然偷听得不全，但是隐约能听到什么，“游戏里玩玩而已”、“别介意”之类的字眼，始终都没出现什么尴尬的气氛。
金又瞥了一眼低着头差点就要把眼前的桌子看出个窟窿的卡米尔，长叹一口气张开叽翅安慰性得拍了拍他，“不是我说啊卡米尔同学，你未免也过于紧张了吧，人家小姐姐心态都比你好，知道游戏里面的情缘就只是‘情缘’而已，哪像你？”
卡米尔心说在游戏里面玩出感情来做情缘和在现实中喜欢一个人所以跑去游戏里面追随他，这两者之间本质就是不一样的好不好。
过了一会又有个花间跑过来找雷狮，“那个……团长你看，这赛季才刚刚开始，我这边有两个朋友也打PVE但是一直跟着野团混，他们时间也都是固定的，你要不要……”
“哦，可以啊，”雷狮依然答得很自然，“咱们每个赛季不都是有好多新鲜血液的么，具体的你到时候带着人去跟烈斩去说吧。”
“哎？”那人疑惑了一下，雷狮却笑而不语，这个时候大屏幕上换到了下一首歌，正好是雷狮点的，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起身跑到麦架前，前奏一响起卡米尔便觉得那些灯光——金色的银色的、明的暗的、大的小的……全部都汇聚到了雷狮身上，直到唱完以后看到身边有举着手机嚷嚷的人，才意识到自己忘记录下来了。
“来来来狮团长激情献唱，1000金一份啊。”
“800金一份井号噢井号噢！”
“……我卖500金会不会被团长仇杀啊？”
正闹成一团的时候，雷狮忽然敲了两下麦克风，“是这样，跟大家说个事，其实我要A了。”
这句话有些过于一气呵成，没来得及给任何人反应时间，大多数闹成一团的还有笑容僵在嘴边不知如何是好，半天后终于有人说：“……哈？团长你可别皮了。”
雷狮一手插进了口袋笑起来，“我说真的。”他顿了顿继续说，“同学校的你们几个都知道，我大四了，前几年浪过头了现在打算专心做毕设。”
呸，做毕设。不光同学校还同寝室的安迷修白眼一秒翻到了后脑勺，本着给人面子的原则并没有揭穿。
雷狮环视了一圈，“以后烈斩带团，大家想找我可以直接从群里加我，游戏不玩了但是还能继续做朋友嘛……”
其实后半段都没太听清了，卡米尔坐在一个人少的角落里愣了好一会，直到金推了一下他，“哎，你怎么了？”
卡米尔放下手中的杯子，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没什么，我去一下卫生间。”
6.
“啊，原来‘A了’是不玩了的意思啊？？？”
一天以后仅用反射弧便能够到冥王星的金终于反应过来，“哎，我说你昨天怎么不上游戏了，原来是……”他转转眼睛，看着卡米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一条食人鲸变成了搁浅的娃娃鱼，有点同情地看着他，“那现在怎么办啊？”
卡米尔将鼠标挪到剑网三的图标上，打开操作栏之后停在“卸载”上许久没动，“没事……我可以重新找别的办法接近他。”
金幽幽地看着他，“……真没事？”
“嗯。”
“你确定？”
“……”卡米尔直接关上了电脑，“不确定。”
“啊！”金忽然一拍桌子，并未惊动金分毫，他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酝酿出了一个粗大事了的语气，“狮团长上线了哎！”
卡米尔一秒弹起来重新打开电脑。
不过啊……
看着登录界面的小炮太器宇轩昂地驾着弩，卡米尔忽然有点恍惚了起来——自己上线干嘛呢？他打开好友界面看了一眼，雷狮的喵哥正在扬州，难不成自己还能去堵他么？
于是他的鼠标直接挪到了好友列表里面的那只矢量冲叽，发送了组队邀请。
[小队][矢量冲叽]：？？？？？干嘛
[小队][唐趋之]：大战打了么？
[小队][矢量冲叽]：还没啊
[小队][矢量冲叽]：等等
[小队][矢量冲叽]：你怎么了？真的自闭了啊？宁愿打着字也不愿意开口说话了么？！？！
卡米尔默默地回过头去，字正腔圆地质问金：“不是你先打字的么？”
在金的风来吴山中洗完了澡，神行还有三分钟的CD，卡米尔又忍不住点开好友列表去看，雷狮的号还在扬州，可能是在挂机，或者无限刷地图卖号之类的。他点开密聊，半天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好原地无聊地搓着弩。
这个时候突然冒出一排蓝字，是大战组来的奶花小姐姐。
[小队][祝宫花]：有人互传么#欣喜
[小队][祝宫花]：有人互传么，人家肾虚啦#可怜
[小队][祝宫花]：有人互传么，人家肾虚啦，拿不动笔啦#大哭
卡米尔见那个花姐扛着毛笔在地图上蹦了半天都半天也没有人回应，想了想直接扣了个1，刚在她面前打了个坐，忽然就被密聊的提示音吓得一抖，再看一眼密聊频道，差点把鼠标扔出去——
你悄悄地对[狮团长]说：1
[狮团长]悄悄地对你说：？
[狮团长]悄悄地对你说：你想买我这个号么#噢
你悄悄地对[狮团长]说：……我发错了
[狮团长]悄悄地对你说：发错会发到我这里来啊#鄙视#问号#问号
“……”卡米尔真想脸滚键盘以示清白，他绝望地抬头看了一眼这几行密聊，忽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雷狮还真是要卖号了。
你悄悄地对[狮团长]说：学长，你真的要A？
[狮团长]悄悄地对你说：是啊
你悄悄地对[狮团长]说：哦
你悄悄地对[狮团长]说：……其实我也要A了
[狮团长]悄悄地对你说：为什么啊？
你悄悄地对[狮团长]说：带我玩这个游戏的人也A了，所以、、
那边半天都没有回应，卡米尔望眼欲穿地将盯完和花姐传功的读条，对方刷了个清新之后退队神行走了，金在一边问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卡米尔恍惚中好像回答了他什么，直到新的密聊消息提示音唤醒了他。
[狮团长]悄悄地对你说：这样啊，那好吧
[狮团长]悄悄地对你说：有麻烦需要学长帮忙的话欢迎来407找我，学长宿舍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噢#噢#噢
卡米尔喉头一哽，感觉自己连打出一个“好”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慢慢戳上了个“1”回复过去。
他花了一个周的时间了解到雷狮喜欢打游戏，又花了一个周的时间深入了解了这款游戏，耗时两个月的时间从各大PVE团里排除所有选项锁定了雷狮的账号，正准备和人混熟，然后雷狮就说他不玩了。
他安静地退出账号后靠在椅子上想：我这辈子应该不会再打开这个游戏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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