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_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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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卡】是非题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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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卡米尔掂了掂手中的车钥匙,终于还是没有开口拒绝。

“你看见了?”雷狮目光看向他,只是将头扭去一边,好像在看远处的霓虹灯。

即使不说卡米尔也知道雷狮指的是什么,“我要是说没看见,大哥信么?”

“什么信不信的,你……”这个时候还在绕弯子,有没有意思?——脚下正正好好踩过一个坎,雷狮踉跄了一下,卡米尔赶紧伸手去扶。

但面前的人好像并不领情,稳住了身体之后就把他的手甩开,一副不需要任何人帮忙的样子。

卡米尔叹了口气,不和喝上酒的人计较,他跟了上去,找到了雷狮的车,不动声色地坐进驾驶室的时候只有自己知道心跳加快了。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时机,对莫名其妙的人……

他压抑着插上车钥匙,机械启动的轰鸣声后,他回过头去看雷狮。

那个人在副驾驶边的车门外面站了好一阵,卡米尔也不急,只是坐在车内一边记忆各种功能键的位置一边安安静静地等,余光时不时瞄到窗外的影子。

没有火光,不是在抽烟,他就是单纯地靠着车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卡米尔默默猜想,大概和刚刚那个女孩子有些关联。

手表的指针在手腕上一格一格得跳动,车里车外就是两个世界,他能听到风撞击到玻璃上的声音,忽大忽小过了一阵之后又变得极为安静起来。

雷狮靠着车门换了个姿势,就在他想要轻敲玻璃提醒的时候,车门忽然就被打开了,连带着外面那些凉风一股脑灌了进来,夏日里也让人容易打哆嗦。淡淡的酒精味道,还有草丛中夏虫的声音,全部涌进车里,好像是那个人携带着属于他的世界闯入进来。

雷狮靠在座椅上沙哑出声,不知道是梦话还是神志不清的喃喃,“回家吧。”

 

夜路车少,卡米尔开得小心,一路上没出半点差错。

学车是几年前的事了,那之后他就没碰过,生疏总是有的,再加上他并不熟悉这边的道路,一边看马路一边盯导航,拔下车钥匙的时候卡米尔的手指还有点凉意,刚开车的人总是会有种手忙脚乱的感觉,一路上太紧张,手臂都有些酸痛。

他一边甩着手腕一边侧过脸去看,雷狮睡在一边的副驾驶上,姿势有些别扭,脸上的神色也不太舒服。

他轻声试图叫醒身边的人:“大哥,醒醒……”

对方没有反应,只是呼吸声断了断,眼皮微微跳动了两下,接着好像放弃了一样歪过头去不再挣扎着醒来。

“大哥……”卡米尔有些无奈了,他撤掉身上的安全带,用手去推了推雷狮的肩膀,见他还没有动静,只能出声唤他:“到家了。”

雷狮在梦里皱皱眉头,毫不客气地拍掉了卡米尔的手,侧过身去半背对着卡米尔,不管不顾地接着睡。

不会是想就这么赖在车上窝着呆一宿吧……卡米尔盯了一会雷狮,他安静不动的时候身体的轮廓也尽是凌厉的线条,好像试试都警惕的野兽,却在这个时候收起了伤人的獠牙。

卡米尔叹了口气,下车绕过去打开车门,雷狮正呈一个抱着双臂的姿势睡着,上下眼睫贴在一起,五官在月光之下棱角分明,让人一时有些移不开视线,看着他换换起伏的呼吸,陌生的感觉忽然在他的身体里带着无法抑制的热意流窜开来。

他花了好长时间才回过神来,不敢去想刚刚自己到底在期待着什么,直接俯下身去拉雷狮。虽然这个人比自己高了点,但骨骼瘦削,肌肉结实,看上去浑身上下都没什么多余的肉,应该沉不到哪里去,怎么也能把他运回家里去……

可是下一秒,雷狮两手忽然环在他脖子上的时候他是真的不知所措了,不管这个人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那温热的呼吸就打在他的颈间,卡米尔僵在原地,热血忽然就从心脏涌上头脑,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推开,可雷狮的声音却自耳边含混不清地传来:“别动……”

他说不动,身体就真的跟着不动了。

雷狮的力气很大,他勾着胳膊往回一拉,就把卡米尔拽回车上,要不是卡米尔及时反应,用手撑在雷狮脸侧的靠背上,现在可能已经脑袋撞脑袋了。

他试图挣开,无奈在车里用这个姿势根本使不上劲。

不知道挂了电话之后雷狮到底喝了多少……似乎已经很不清醒。他双眼微眯着,聚焦不再卡米尔的身上。卡米尔艰难地侧过脸来,能看到雷狮的唇形两边微微勾起,那两片柔软近在咫尺,他盯了一会,在意识到什么之后忽然浑身僵硬——

呼吸艰难,几乎都要停滞,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想要触碰。

喝醉的不是他,可身体几乎都不能受控制。

卡米尔屏住呼吸,意识好像全部游离出了灵魂,就像触摸禁果的人,有什么东西在内心深处挑唆驱使,深陷泥潭一般,不知从何而来的深情与心动,在理智撕扯着装回身体的那一瞬间却又不舍打碎。

他僵在原地,突然就不敢看雷狮了。过了一阵颈上的力度稍稍放缓,卡米尔赶紧从雷狮身上脱出来,他闭上眼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默数了几个数字后才敢缓缓睁开。

雷狮好像是真的喝醉了,放开卡米尔之后又靠在椅子上不动了。这样子是他从未见过的,至于原因如何?……

他不知道雷狮和那个女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今晚的一切他都是个局外人,看着雷狮送了那个女孩什么东西,看着他们抱在一起又分开,看着雷狮心不在焉地想着什么,现在又看着他为了她失态……

胸口泛堵,卡米尔合上车门站了一会,又绕回了驾驶室。

他在后座上找到了上次雷狮为他披过的外套,帮他搭在身上,车窗都开好了通风透气的小口,自己将座位向后调整了角度,一切都处理妥当,闭上眼睛的前一秒,还是没有忍住侧过脸去看了看雷狮。

他让人着迷的部位不止那双眼睛,每一处、每一寸,多看一眼心脏都会随之躁动。

卡米尔伸出手,将散乱在雷狮脸侧的碎发轻轻理顺,收回手臂的时候指尖还记忆着奇异的触感。

然后他也闭上眼睛,好像放任自己沉溺在今夜的这篇夜色里,他们在狭小又拥挤的空间中,听着夏夜的风声,空气中还有酒精和烟草的味道,好像一起度过了穷尽一生的漫漫长梦。

 

 

蓦然醒来的时候将近凌晨五点,太阳还未升起,天边朦胧。

卡米尔眯了一会眼睛,在想起身边的那个坐起来的影子是谁之后,好像触电一样,忽然就清醒了。

“这么巧,你也醒了?”雷狮两只胳膊肘撑在大腿上,一手抓了抓耳侧的头发,脸上还有些困倦的颓意,“……还是我把你吵醒的?”

原来雷狮也是刚刚醒来……卡米尔摇摇头坐起来,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原来脑电波也能叫醒人的么?

在车上睡了这么久,颈椎都难受。卡米尔向后扬了一下脑袋,都能听到“咯吱”的声音。

雷狮看着他脸上不舒服的表情,忽然扶着额头笑了起来,“扯平了。”

什么?……卡米尔将脖子扭回来,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我说——咱们两个,扯平了。”雷狮摊了摊手,却没看出心情糟糕。他深吸了一口气,“我一直觉得自己酒量不错,挺久没有喝成这样过了……”他打开车门站了出去,一手架在车顶,似笑非笑地看着车内的卡米尔:“昨晚幸亏是你,这要是别的什么人,我可真是跳遍江河湖海都洗不清了。”

要是这么说卡米尔瞬间就懂了——

昨晚那些无意识的动作,其实这都是雷狮在酒精麻痹了神经之后控制不住的举动,他又怎么会想不到,其实雷狮根本不知道那一瞬间紧紧抱住的人是谁。

想到这里,失落的感觉又忽然像从天坠落一般,“大哥都记起来了?”

苏醒过后终于感受到了心脏剧烈的跳动,卡米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冷静没有破绽,却没想到这回心虚的换雷狮了,“……我还干了什么?”

“……”好吧,其实非要计较的话,要想干什么那也是卡米尔自己的问题。卡米尔摇了摇头,拉开车门从一侧走下来,将车钥匙递给雷狮,“走吧,回家补一觉。”

雷狮接过车钥匙,却一脸古怪的表情看着他,“醒都醒了,还睡什么?你比我还年轻,怎么活得这么无聊。”他食指插进钥匙环里面转了两圈,望向天边渐渐泛起的白光,忽然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起来:“现在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什么?卡米尔简直跟不上雷狮跳脱的思维,而面前那个行动力超强的人已经绕过来钻进驾驶室了。

“回车上,带你去个地方。”雷狮招呼他,眼睛中的光晕明亮,根本不像是喝了一晚上酒只在车上休息了几小时的精神状态。

看到他心情这么好的样子,忽然就无法拒绝了。卡米尔没办法地坐回车上,默默地想,大概这个人根本就不会宿醉。

 

凌晨之际,马路上没有车、没有行人,连风都没有,树木也静悄悄的。高楼大厦林立,都是些冷清的建筑模型,整个城市在苏醒前夕都是寂静又落寞的,而在这一刻清醒着的人,思绪却好像飘远在虚无的空中。

这个时间段信号灯还未启用,雷狮开着车熟练地行驶着,虽然不太认路,但大方向卡米尔还是能感觉得到,这是在开往海的方向。

“看我干什么?”雷狮轻笑了一下,没有转头,目光也毫不斜视。可车里只有两个人,卡米尔也知道自己的目光不可控地粘在雷狮身上。

见卡米尔不说话,雷狮又开起了玩笑:“你放心,不是拐你去见人贩子。”

卡米尔失笑。他人就坐在雷狮的车上,脑子里还时不时回忆着几个小时前那些稀里糊涂的亲密举动,这些可比“去见人贩子”要让他焦虑得多了。

“你有话想问?”

当然有啊……卡米尔靠在椅背上没有动,想了想还是用最直接的方式问:“你失恋了?”

雷狮的反应却比想象中平静得多,“没有啊。”

既然是没有,那就是他们两个没有分手,或者压根就没开始。

可不管哪种情况都和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问下去,只是将头扭到窗外,看着晨曦弥漫的风景。

半晌静默,再次开口的还是雷狮:“我是因为知道你会来接我,才一不小心贪杯的。”他语气中带笑,后半句又开始不正经,“别想那么多,你大哥我没那么想不开,这么多年了都快忘了失恋是什么感觉了。”

真奇怪,这个人明明眼睛没有向这里看,却好像知道他在思考什么。卡米尔压了压帽檐,闷闷出声:“看来大哥都是在分手的时候主动甩人的那个。”

“也不是,”雷狮两手扶在方向盘上,浅笑就挂在眼角,“就是觉得有那么多事情都比谈恋爱有趣,没必要一头栽进去,所以分开的时候就不会那么撕心裂肺而已——到了。”

卡米尔回了回神,刚刚一直看着窗外,竟然没有意识到已经到了海边,何等的心不在焉。

“下来吧。”车子被雷狮随意停靠在了路边,下车的瞬间海风吹过他的头发,一瞬间有光沿着天海相接得地平线远远地打过来,连笑意都浸在那些温柔的色彩里,“时间刚刚好。”

卡米尔拉开车门,立刻被强光刺得微眯起眼睛——

那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得亲眼看到日出,好像整个世界都在朝拜神明。初升的太阳将整片世界都渲染上了梦境一般的色彩,朝雾弥漫,那些光好像都穿过无数光年聚拢了过来。

这片海域没有海滩,远处是海浪生生拍打在礁石上发出啸声,雷狮面对着光,好想要将那些明亮的线全部握在手里。他看着那无尽的远处,任由风吹乱了他的头发,肆意、高傲,好像生来如此,纯粹到偏激得热爱自由。

他突然明白了,这样的人,不会将心倾覆在任何一个人手中,而那些风与海浪却可以轻易带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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