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卡/完结】安排上了 19-21
19.
卡米尔小时候没听过童话故事，在遇到雷狮之前并不相信一见钟情。
所以当他开学那天草草往嘴里塞了抑制剂，从抛了锚的公车上一路赶到学校，一步两三个台阶往楼上赶，帽檐压得太低还没来得及往上抬一抬，便在拐角处狠狠撞到了一个人。
“……抱歉。”
他飞快捡起地上的东西，又没忍住重新看了面前那个人一眼。对方很快发现了他的目光，自然地露出一个笑来，“慌什么呢？”
卡米尔愣愣地盯了面前的人一会，直到嗓子莫名地咽了一下才低下头去没头没尾地又说了句“对不起”，便一手扯着书包火速逃离现场，将那股久久无法平复的心跳归咎于自己跑得太急。
好在他一脚踩进教室的时候手腕上的电子表才响动一声——没有迟到就是谢天谢地。他赶紧去教室后面找了个位置坐下，将方才的那一幕当做是一个时不时扰乱思绪的小插曲。
但几天之后当他在人头攒动的学生会活动室里再次遇到那个人，揣着的就是另一种心情了。
艺体部的接待桌前面分外热闹，卡米尔远远地看了一眼，发现围满的不止是新生，还有不少学姐学长。而坐在中间那个脸上已经流露出了一丝不耐烦的家伙正是他那天撞到的人，有学妹小心翼翼地给他递了什么东西，他结果后扯出一个营业一样的笑，对方立刻红着脸颊惊喜得几乎要小跳起来。
这个时候卡米尔才知道那个被他撞了满怀的学长叫雷狮，而对方心不在焉地往人群中扫了一圈，那目光却于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像盏灯一样被点亮了。
“那边那个大一的。”雷狮忽然喊住他，笑着冲他眨了一下眼睛，“愣着干什么，你想来艺体部么？”
……其实卡米尔本来是想去外联部或者策划部看一眼，奈何雷狮对他笑的时候大脑一片空告白，鬼使神差地走到雷狮面前，一声不吭，签字却签得行云流水。
他无意识地盯着雷狮收起那张报名单，眼中又多了一丝得意似的，身后有人推搡了一下，他终于回过神来，压低帽檐让出了位置。
总之后来卡米尔每次回想起来自己被坑蒙拐骗进艺体部的经过，都会深深地感觉到自己是被雷狮色诱了。
之后的发展也并无什么新鲜的，他们顺利地交换了联系方式，闲的没事也不互相废话，反正一周雷打不动能见上两三次。
大一新生在学生会里承包了绝大多数的打杂工作，卡米尔并没有想要去争什么头衔的心思，却总是被雷狮点名帮忙干活。
“大一的统计完了就和我去报，还有下周的艺术节……得和主席团商量。”雷狮将一摞表格递给卡米尔，“今年场馆布置也都是艺体部包办，拉赞助的事我刚开始着手……这些你都跟我去。”
……这样未免有些太不讲道理，奈何雷狮平日里对他实在是太好，卡米尔发自内心地不想拒绝，于是低声回了句：“好。”
公事之外两人可说的东西并不多，偶尔聊的天还都是雷狮先主动提起话题，要么就是一起出去打个羽毛球什么的，雷狮玩这个相当厉害，据说还拿过奖，却为了让着身为初学者的卡米尔不惜用左手握拍，他也便装瞎不去戳穿，青春励志得宛如上世纪飘着白雪花的怀旧电影。
又过了几天是小长假，放假前一天学生会开了个小型会议，晚上又要组织了小型聚会，卡米尔去银行办事晚了一阵，到了目的地的时候有喝酒生猛的家伙已经在半醉的边缘了。
他在人群中央找到了雷狮，同一个桌子旁围了不少人，似乎是在玩什么游戏，时不时有一惊一乍的呼声传来。
卡米尔取了一杯看起来像果汁一样的饮料坐在暗处，看到雷狮和那些自己眼熟却不认识的人笑起来像不要钱一样，味蕾被某种酸涩的味觉覆盖，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手中的这杯好像是鸡尾酒。
心理作用占了多半，胃里一阵翻腾。“……我出去一下。”卡米尔向旁边的同学告知了一声，扶着墙走了出去，穿过装潢神秘的走廊来到夜色渐凉的室外，刚要长舒一口气，就有人从背后拍得他一个激灵。
“刚刚你一直在看我，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么？”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跟出来的……光是看着雷狮的脸，卡米尔就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了，胸腔里面的心脏在雷狮靠近的瞬间好似发什么什么化学反应，热烈又激动地加速跳动着，对方却浑然不觉，加大火力地补了一句，“哦……下午开会的时候好像也是，你一直盯着我，等我看回去的时候你又躲开了，以为我看不出来么？”
这个人怎么都不给人留回旋的余地呢……
一时间所有准备充分的理由人仰马翻，他眼睁睁地看着雷狮将自己逼到两墙之间的角落里，莫名理直气壮了起来，“……所以呢？”
雷狮被他的这套反应逗笑了。“没什么。”他贴近，在卡米尔紧绷的下唇上轻轻啄了一下，“以后都不许再躲开。”
20.
“系好安全带。”
“……什么？”回忆被狠狠打断，未等卡米尔反应，腰侧处已经有一只手伸过来，将一边的安全扣扯在手中，在卡米尔下意识要反抗的时候才停下动作，不知是不是因为停下的时候两人靠得太近，一手拦在眼前的姿势又过于暧昧，空气中总有那么一股信息素若有若无地撩拨着他的神经，颇有一丝禁锢的意味。
雷狮眯起一只眼睛，“不是说，我想去哪里都会跟我走么？”
“……”卡米尔脑内瞬间想到了无数种可能性——雷狮一时起兴能干出来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这份未知让他莫名紧张，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许久后才自己接过雷狮手中的安全扣，抬起眼睛在极近的距离内试图对上雷狮的眼睛，“现在？”
面前的人低笑了一声，忽然拉着他的手靠近了过来来，低声说：“嗯，就现在。”
那握住自己手掌的时候递来一颗圆溜溜的东西，卡米尔低头确认才发现那是一颗棒棒糖。
黑色的跑车行驶在夜色之下时，不知是不是信号不好，广播里的声音呲呲啦啦。卡米尔默默地将那糖纸拆开含在嘴里，甜味蔓延开来，这才意识到一切都不是做梦。
车窗外的道路他看着有些眼熟，想了许久才回忆起来——从前他们晚上跑出学校散步的时候走过这条街道，笔直笔直地通向远方，两侧的路灯好似蜿蜒的萤火，一路绵延至灯火朦胧。
他记得自己有一次莫名地开口问过雷狮：“这条路通向哪里啊？”
雷狮从前也没走过这条路，他抓了下头发，“不知道啊，要不我们一直走下去看看吧。”
然而他们从来都没有走到尽头过——
这条路实在是太长了，某个路段之后路灯老旧了许多，再加上夜色太深，两人都有些累了，于是半途而返。
卡米尔不确定雷狮是不是还记得两年前的这点小事，不知该说点什么好，便沉默地看向窗外。附近有会场办了什么活动，整条公路都翻新了，两侧的路灯都改造成了极具创意的样子，像是两排飞鸟直指公路远方的尽头。
开车的速度显然是比走路要快得多，很快他们真的沿着公路走到底，远处亮了一排灯，卡米尔眯着眼睛看了看，原来只是个普通的收费站。
雷狮将车停靠在路边，拉开车门走下去。远处没有什么伊甸园或者乌托邦，近处的人也也不是什么踩着筋斗云的真命天子，不足矣承担少年干净又沉重的诺言。
可卡米尔却忽然如释负重般松了口气，他拉卡车门走下去，去雷狮身边寻了个位置和他靠在一起，甚至还伸手按回了他想要摸烟盒的手。
雷狮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忽然细细地打量起卡米尔来，“在国外的时候我时常会想你，但是你换了手机号明摆着不想和我联系。”
卡米尔吸了口气，想解释点什么最终也没说出口，“嗯……”
雷狮失笑，过了好久才试探着低声问：“你呢？分手的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哪怕一点点，想过我。”
这摆明了是个答案明了的问题。卡米尔不想睁着眼往陷阱里跳，思忖半天后他故作冷静地回：“你前几天还说我们没分手。”
雷狮显然被卡米尔这刁钻的答题思路震惊到了，半晌没话说，眼睛中仿佛有面镜子，映着活跃的火光，就在卡米尔意图后退的瞬间，雷狮忽然制住了他，紧盯的目光极其热切，仿佛在寻求一个多年未遂的答案，“你再说一遍？”
卡米尔移开目光，显然没有再重复一遍的意思。他只是摸了摸口袋，轻轻地将雷狮的手掌拉过来，将一串略带冰凉的钥匙放在他的手心，蜷起他的手指让他攥紧，“门卡我拿去升级之后忘了还给你。”
“……”他差点忘了这码事！
雷狮紧握着那串钥匙，只觉得自己的手指眼眶和心口都在升温，他低下头认真地看着卡米尔的眼睛，忽然将他扯过来抱住，那力度简直让人透不过起来……
许久后卡米尔终于恢复呼吸，他闭着眼睛，棒棒糖的味道屏蔽了他所有的味觉和嗅觉，像是沉在一个穿梭于此刻和两年前那番美好的梦中，连开口说话都要忍受着莫大的阻力：
“我曾经……很想念你。”
21.
“你们说，养一只什么品种的猫比较好。”
“嗯？”原本趴在桌子前半死不活的猫控选手雷德忽然抬起头来，“你想要什么样的？”
“我不太清楚，不过家里有几盆多肉不能糟蹋，要乖一点的……好看一点的。”
“这种生物乖的一般不聪明，聪明的就很不老实……品种猫的话挪森缅因都很好看，暹罗也挺可爱的但是总让我想起银爵，对了，你怎么忽然要养猫了？”
安迷修转过椅子来幸灾乐祸地问：“是不是看破红尘以后打算单身带猫终老了？”
“不是啊……”雷狮漫不经心地敲着键盘敷衍甲方，“以前和卡米尔说过要养，前几天和好了，忽然想起这码事来了……哦对！”
他伸手一推桌子，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一块新钞拍到安迷修桌子前，“多出来的五毛是单身狗抚恤金。”
安迷修一口气呛在嗓子里还没缓过来，眼皮抽搐了两下，最终贞烈地将它推走，“滚，我不要。”
格瑞早就知道这回事，反应虽然不大但沉默了许久还是问出了他最忧心的问题：“你们忘了大明湖畔的佩利了？刚和好你们就打算要二胎了？”
“哦，昨天卡米尔带我看过了。”雷狮无情地挥挥手，“我看它已经长大了，该有自己的想法了。”
雷德无心斥责了雷狮的冷酷，沉迷恋爱小说的八卦心燃起来一发不可收拾，捞了罐肥宅快乐水凑上来，“来来来，给哥们分享一下，怎么安排上的？”
雷狮看了他一眼，神神秘秘地招招手，“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晚？”
卡米尔站在雷狮公司的门口，远远地看着雷狮走下来的时候脸上还挂着得意的表情。
“没有，是我那帮基友把我拦下了……他们问我怎么把你‘安排’上的。”雷狮向前走近，自然地拉过他的手，“回家吧。”
八卦嘛，人之常情，前几天金和格瑞也押着他审问了一通，格瑞负责押金负责问，他原来还不知道这俩人配合得可以那么天衣无缝。他转头看了一眼雷狮，“你怎么回答的？”
雷狮摊了一下手，“我说，这可不是安排，这是天注定。”
“……”卡米尔已经能想象出雷狮那帮朋友听完后几乎想要掐死他的神情，有点想笑，连语气都轻松了起来，“有道理，之前佩利也说这是天注定。”
“……嗯？？？”雷狮愣住，“它要是这么灵性的话咱们把它也接回家里养好了……不过你是怎么听懂的？”
卡米尔想了想，认真地答：“拔毛。”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