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_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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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卡】苦艾酒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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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成排的礼花炸裂在了观众席上空。

纵然是晴朗的白天,那些绚烂的色彩也像星星一样四散开来,烟雾中都要掺杂香粉,那股杂糅出来的香味怪异至极,贵族观众们将之嗅入鼻腔,却像是瘾君子注入了药物,兴奋得不能自己。

仅仅是试赛而已,场面便火爆成这样,卡米尔坐在游行列车中,看着那些所谓的“上等人”像疯子一样欢呼呐喊,有些人高举着印有心爱的选手头像的旗帜摇摆,服务生匆忙地穿过拥挤的过道向他们递酒,无序与吵闹偶尔也会令昂贵的液体泼洒到他们的衣裙上……

卡米尔看到了指责的、拥吻的、爬在瞭望席上吹口哨的……他有些无法想象真正的比赛到来后这群人又会是怎样的疯狂。

数万盏投影仪被投入到了场地中,将天幕打成了巨大的公映屏,主持人正慷慨激昂地介绍本届大赛的参赛者们,无人机像黄蜂一般跟随着他们拍摄记录,有些对着镜头露出微笑的参赛者赢得了鲜花和掌声,还有些仓皇的面孔惹来了哄笑声……

他们就像是被关在牢笼中展览的动物一样。

不过这种自嘲也只在卡米尔脑内停留了几秒。他知道游行结束后他们将被带走更换战术服,前一秒还是被捧高的荣耀泡沫,后一秒就是试赛中的生死搏杀,游行车队还剩下小半圈,他心思太多,已经忘记了要向观众们挥手示意了。

A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别沮丧,虽然我们的受欢迎程度和上等人的没法比,但在末端车厢里还是很受欢迎的哦!”

……他考虑的当然不是自己不受欢迎的问题。不过A这样说话实在是挺有趣的,卡米尔挤了挤嘴角,笑不出来,欢呼声却在下一秒翻涌成热浪——

“怎么回事?!”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在探头向外看,卡米尔也从窗户向外倾斜了上身,一眼就看到了雷狮——

他不知道怎么做到的,顺着那节车厢的车窗爬到了车顶,观众们站起来、甚至是跳跃起来高呼着他的名字,他自信又潇洒地挥着手,全然不顾从四面八方向他飞来的无人机。

这时有人大喊一声,卡米尔看清了那是帕洛斯——向雷狮抛去一把枪状的武器,雷狮单手接过,一边笑一边吻了一下枪口,紧接着在无人机赶到之前向着场地上空的遮阳棚迅速地发射出了整簇的光线!

“呲——”刺耳的电流声裹挟着灼烧气味炸开,那边缘上一整圈的彩灯串瞬间被缠绕了紫色的闪电,在接连的爆破声中炸裂成了破碎的光和玻璃……有一瞬间交错的惊呼盖过了所有的声响,雷狮满意极了,他支起一条腿,将手撑在背后,额前的碎发不断被风吹乱,他在震耳欲聋的警报声中大笑,观众们也才反应过来,一边用手遮挡着迎头坠落的滚烫碎片,一边跟随他兴奋得呐喊……

卡米尔有些看呆了——确切地说,他们几乎所有人都看呆了。

在制造完这巨大的混乱后雷狮如一尾逃脱的鱼,灵活地重新钻入了车厢。在人声、音乐声与机械声嘈杂到大脑充血的几分钟后,列车临时改换航向,直接驶入了通向赛场的轨道,主持人也反应十分迅速地提前开始了与嘉宾的互动环节,那是一名往届大赛的冠军选手,被喊到的时候脸上的诧异并未散去,主持人又一次提醒,才堪堪回神。

卡米尔看向身后,观众席上还有些未尽兴的人们在怒骂怨吼,细长的玻璃酒杯不知从哪抛来,砸碎在车窗上炸出一片半透明的液体,一只无人机像壁虎一样吸附到了玻璃上,张开内置的刷子,很快就将那些痕迹清理干净。

 

游行被中止,工作人员的动作也十分匆忙,将所有的参赛者按照地位和性别划分进不同的更衣室时他们的动作有些焦急,对待“下等人”的方式更是粗鲁,卡米尔看到A被一名黑人护卫抓着胳膊送进了更衣室,几分钟后再出来,那名护卫的手背上多了一排牙印。

卡米尔默默排在队尾,贵族的参赛者们早已被优先送入,据A说他们的更衣室全部都是单间隔开的,每一间都配备贴心服务的机器人,门上甚至还会有小型的电子屏,供他们在等待的过程中找点乐子。

不过也并非所有贵族都会在里面安然享受,卡米尔看到了几名不太眼熟的选手在外面闲逛或是交谈,有几位他多看了一眼——是来自其他赛场的焦点选手,手中拿着一瓶碳酸饮料摇晃,却没有打开,紧接他又看见了雷狮从入口处折回,在人群之中寻找,随即直接向他走来,最终的距离也不过隔着一盆宽叶绿植。

“……你会抽烟?”卡米尔斜着眼睛看雷狮,他一手抱在胸前,另一只手垂下,修长的手指之间夹了一根点燃的香烟。

“不会,不过更衣室里不允许吸烟,这个理由可以借来看你。”雷狮真像是和他在讲悄悄话,声音低低的,在卡米尔看向他的时候还刻意演示给他看,“我只是这样,吸一口——含一会——然后吐出来。”

卡米尔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细微的表情,“装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此时队伍又向前挪动了一段距离,有工作人员示意卡米尔跟上,雷狮不满地直接将卡米尔拉出了队列,如此明目张胆,可对方见是贵族的参赛者,只是拿奇怪的眼神偷看,却没有再追上来催促。

“他们也只知道朝着‘下等人’虚张声势罢了。”雷狮不屑地诋毁了一句,像模像样地弹了一下烟灰,见卡米尔还有些不安,飞快地张开掌心揉了揉他的头发,“放心,观众们现在也乱着呢,他们不会把镜头对准这里的。”

对于卡米尔来说这是过于突然的肢体接触,他下意识地缩脖子躲开,“……那把枪呢?”

雷狮也没有生气,而是摊手摇了摇头,有些可惜的样子,“没收啦。”

原本进入赛场后就要搜身的,更何况个他搞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当然会被没收。卡米尔低垂着眼睛,一直盯着那一截快烧完的烟头,“这也是你的计划?”

“算是即兴表演吧,我也是上车前才发现帕洛斯和佩利藏了一把枪,顺手借来玩玩。”

他说得十分随意,好像外面那闹翻天的观众席不是他的杰作一般,直到那枚烟烧烬,雷狮抬起一直手示意自己也要回去准备,他将含在嘴中那些灰色的雾一口气全吐了出来,遮盖了他的神情——

“那么,赛场见。”他说。

“嗯。”卡米尔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没有理会工作人员不耐的抱怨,也走进了属于下等人的更衣室。

 

 

不同于正式比赛有七天的时限,往届所有试赛的平均时长为二十六天,最久的一届甚至四十多天未分出胜负——大部分参赛者都是“饿死”或是慢性中毒出局的,观赏效果很差,所以当某个参赛者长时间“无事可做”时,主办方往往会制造一些“看点”,每一位参赛者都要努力变得活跃起来……

此时卡米尔正在同其他几名来自厄流区的参赛者们坐在并排的模拟器中静候比赛的开始,他的胸前被贴了一枚数字“3”,表示来自第三赛区,他们暂时还无法活动头部,因此也看不清身边人的身份和表情,主办方为他们提供了简短的资料片循环播放,旁白的语调愉快又浮夸,美其名曰赛前鼓励,但他们也都明白,那根本不是什么鼓励,而是对“下等人”无情的嘲弄与假笑着警告。

当倒计时来到了三分钟以下,计时器已经精准到了毫秒,飞快跳动的数字中掺杂着自己渐渐紊乱的心跳,卡米尔试图深吸一口气,无济于事——传导已经结束,现在他的所有对外界的感官都是封闭的状态,他不知道自己被随机到了哪里,周围有没有水、资源、其他的参赛者……只有黑暗中只有那一排红色的数字没命地跳动着。

极度的紧张感终于在这一刻肆虐而来,意图钻进他的每一个毛孔中,卡米尔睁大眼睛,盲目却拼命地穿透了黑暗中的红光,在最后的十秒内视线忽然大开,他先是看到了自己面前一处陡峭的山崖,一半的太阳光被高处陡峭的山峰遮挡了去,他站在阴影中,回过身去只见远处是一片森林,百步以内有两名正面面相觑的参赛者,一名第五赛区的男性和一名第一赛区的女性,距离男性五步远的树下有一只黑色的物资包,而女性同卡米尔的位置更近,这两名参赛者都不是他眼熟的人……

但他们好像认识。

卡米尔是在倒计时仅剩下三秒时才发现的,还没来得及在心底暗骂,整个地图的上空在倒计时归零的瞬间荡开了一圈金色的光波——

卡米尔几乎是踩着开场哨声的尾巴沿着崖边飞奔出去的,那名女性参赛者不假思索地开始向他追击,而男性参赛者捡走物资后迅速包夹,卡米尔无路可逃,唯有迎着他冲上来,眼睛死死地盯着他露出的那一截小腿上幅度微小的肌肉运动,在即将相撞的一瞬赌了一脚滑铲加翻滚。

泥土的味道扑了满身,那名男性给参赛者的体格相当壮硕,卡米尔猛踢他一脚,自己也被狠狠震了一下,但他反应很快,以手撑地头也不回地继续逃跑,那名男性参赛者在发出了一声哀嚎后猛地蹲下握住自己的脚腕,他的队友竟然也在他身边犹豫了一会。

“追啊!”敌人暴怒大喊,紧接着反手解下身后的战术包,掷出的时候整条右臂都爆起了狰狞的青筋,卡米尔猝不及防被砸得一个趔趄,当机了一秒后猛地扒地回转——

是硬的,里面或许有武器!

他的手指和女性几乎同时触碰到了战术包的背带,对方再力量上拉扯不过直接横起一脚猛地踹过来,卡米尔矮身躲过,随手一扯便将那只物资包拉开一条豁口。

只听一阵物品接连落地的声音,东西都没来得及看,只捕捉到了金属色泽一闪而过,卡米尔一边用脚踩住那把黑色刀柄的匕首,同时手上又毫不留情地对着敌人的下颚擒了上去,他五指用力握起,在一声骨骼的脆响后,那名女性参赛者的眼球颤抖着上翻,呼救声被夹断在了喉咙中。

而远处的男性参赛者也一瘸一拐地扑了过来,卡米尔忽然向旁边一甩手臂,虎口处火辣辣的疼,那是女性敌人挣扎时用指甲挖出来的血痕,他疼得倒吸冷气,弯腰摸起那把匕首,依旧是不畏巨大的体型差异直接从正面发动进攻,对方吸取了教训,知道卡米尔善于攻击底盘,重心压得很低,势头也极为迅猛,然而卡米尔在距离极近时一跃而起,下一秒他被抓住一只脚腕,不管不顾地将手中的刀刃直直刺入了进攻者的手臂,趁着对方被剧痛干扰,卡米尔拔出了自己的脚,双腿剪住了他的脖子,两手扣住下巴向上了勒便将人撂倒在地。

那把匕首还嵌在敌人肉里,卡米尔踩住他尚能活动的唯一一条腿,爬在他身上将匕首狠狠拔出,刀刃已然将他的右手腕完全刺穿,左手的手臂内侧也划出一条不断淌血的口子,滚烫的血喷了他满脸,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在破音的哀嚎声中又不受控制地向敌人盲插了数刀,在不知道第多少下后,声音与挣扎终于彻底消失。

然而他还是停不下来,完全没有办法控制地对着那具尸体施暴……直到对方血和肉都模糊成了黏在地上的泥,忽然之间化作像素模型,接着炸成了几块光斑,卡米尔恍了一下,终于想起来抹一把脸,下垂的睫毛上还有血,视线里也都透着一层地狱一般的红。

他看到几步开外的那名女性参赛者还没死透,行尸走肉一般在地上爬,他握住匕首缓慢地走过去,他听到了喑哑撕裂的哭声与咒骂声,未眨眼睛,手起刀落,又一片刺眼的光斑,在持续的耳鸣声中,远处的森林中忽然飞出了一队黑色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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