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卡】霓虹乍冷 15
这篇久等了，我又双叒瞎甜了一整章
小广告：《千里》和《是非题》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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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雨水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雷狮看了一会窗外，小声嘟囔了一句“怎么还没停”，过了一会他转过头来盯着卡米尔看了好久，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
卡米尔本来趴在床上看书，膝盖弯起来，两只脚的脚腕叠在一起，听到雷狮的动静后抬起头来，两只脚也落到了床面上，“怎么了？”
“哎，你们什么时候放假啊？我七月中旬的时候也有一段空缺档期，”雷狮侧躺着用一只胳膊撑住脑袋，有些期待地问他：“你喜不喜欢旅游？”
卡米尔愣了一下，他想起之前雷狮好像也问过几次他假期的打算，原来是打着这种主意……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大哥想去哪里？”
“唔……”雷狮眼睛在眼眶里转了一会，显然是没有想好，“那个时候太热了，我们可以去凉快一点的地方。”
他直接用了“我们”这个词，卡米尔注意到后沉默了一会，雷狮见他不说话又凑近了些，“怎么样？不然你放假要去哪里？”
卡米尔没有往后躲，都能感觉到雷狮的气息隐约打到了他的脸上，距离拉近之后眼睛里面的笑意又要溢出来，雷狮还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和耳廓。
卡米尔任由着雷狮亲昵的动作，靠在温热的掌心旁回忆起来：之前他妈妈还没病重的时候也没有带他长途旅游过，假期时间偶尔会和朋友聚一聚，更多的还是待在家里挥霍时间，最无聊的时候也就是在家里一觉睡到满屋都是阳光，爬起来随便吃点东西后听听音乐看看书。假期旅游这件事他还真没怎么考虑过。
也许是犹豫的时间太长，消耗掉了雷狮的耐心，他的手顺着卡米尔的耳朵后面勾住了他的脖子，“需要考虑那么久吗？”他的手指顺着一节一节的颈椎点了起来，“我想要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卡米尔只觉得胸口被某种带着软刺的东西磕了一下，身体失去了理智的控制先一步发出声音：“……好啊。”
雷狮的眼睛里面瞬间就有了些斑驳的光明亮起来，他将卡米尔抱在怀里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起初卡米尔还未反应过来，只是那柔软到一塌糊涂的触感太让人上瘾了，他忍不住也去抓雷狮的衣角，洗衣液清爽的香味也怂恿着他主动靠得更近一些。
直到他缓缓睁开眼睛，雷狮才有些不舍地将他松开，“我忽然有点不想让这雨停下来——要是能一直下到明天就好了。”他眨了眨眼睛，想说得更直白一些却忍住了，“要是这样的话就可以不去排练了。”
那不想排练的原因，即使雷狮不说卡米尔大概也能猜到，却有些不解风情地说：“不过我明天要去酒吧打工。”说完他还及时补了一句：“我怕请假太频繁店长会不高兴。”
“好吧。”雷狮的语气明显有些低了下去，一边翻着自己的档期一边嘟囔：“后天我倒是闲下来了……但是你又要上学。”
卡米尔低低地“嗯”了一声，刚要将书再翻一页就被雷狮抽走，“那你现在更应该多花时间陪我。”
卡米尔的目光跟随着自己的书一同落到了雷狮身后的床头柜上才收回来，轻叹了口气，顺从地说：“好。”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从此君王不早朝”？……但这种腻真的正常吗？
他没太留意过其他人在陷入暧昧的时候会怎样，身边比较熟的情侣还都是学生，关在学校这个笼子里面再怎么情深意浓也作不出妖来。
没有经验、没有参考，他甚至不知道和雷狮这样的关系究竟会如何发展，像是在茫茫海面上找到了一块几近腐朽的浮木，明知朝不保夕，但还是义无反顾地游上去，紧紧抱住。
周日的一整天卡米尔都在雷狮家里没有出门，晚上雷狮回来后问过一句：“你不去医院看你妈妈么？”卡米尔只是摇头告诉他这周不了，多余的什么都没说，雷狮便没有再多打听。
新的一周很快翻过来，周一早晨的时候他刚进教室坐下没多久，就收到了来自金的、狂风暴雨式的道歉——
“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忘了告诉你了！！！”金吸着鼻子可怜巴巴，“当时我下了飞机，到我姐姐车上之后倒头就睡得不省人事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大脑就格式化了……”
其实他要是不提，卡米尔也就忘了这回事了。再加上……如果他真的得知雷狮要回来后刻意绕着走，说不定到现在他们还在冷战呢……
但既然有人情可以捡，装还是要装一下的。卡米尔慢慢撇过去，不咸不淡地问：“哦？那你想好怎么补偿我了么？”
金愁眉苦脸憋了好久，终于想到了好主意，他勾了勾手指作神秘状，卡米尔把耳朵凑上去，金悄悄的说：“我给你偷拍一点雷狮的照片？”
卡米尔差点让空气呛一口，一时间只觉得最深处的秘密被人窥见后紧张得大脑空白，“你……给我他的照片做什么？”
金瞪大眼睛眨了眨，“你不是他的粉丝么？”
卡米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也对……
他暗暗骂了一句自己紧张到有些神经质了，一口气松下来后仔细想了想，忽然觉得有点意思，他装作十分感兴趣的样子问了起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偷拍？”
“唔……一起训练的时候？我们有一首合作的新曲，过几天一起训练的时间就会变多，等他单独练习动作的时候我说不定可以偷拍一丢丢。”
“是么？”卡米尔托着腮想了想，“我还以为你说的是更衣室里偷拍的那种。”
金立马将眼睛瞪得一只比两只大，“卡米尔？！我没想到你是这种……”
那个“人”字还没说出来，早自习的铃声打响，金的话被生生吞了回去，憋屈的样子实在是太有意思，卡米尔忍住没有笑出来，摊开书装作无事发生。
雷狮与他约定好了周末的时候去他家里，在那之前的五天白天在学校晚上去打工，工作结束之后再回到学校，每天都是如此。
最开始的两天，雷狮觉得见不到面就要用消息骚扰卡米尔，他总是会给他发许多文字图片，要紧的不要紧的都要告诉他。
卡米尔在学校里面只有中午、下午放学的时间和晚上打工结束休息的几分钟里才会看手机，一打开就能看到许许多多的消息，几乎都来自于雷狮，有次忍不住笑出来的时候被酒吧里的小姑娘看到了，几个人非要挤上来追问是不是女朋友，卡米尔否认后便牢牢守住，姑娘们费了半天劲也没再挖出一个字。
到了周三，午休的时候卡米尔打开手机，只能看到雷狮留言的一条：“我去录节目了。”，直到下午才又多了几条，雷狮说那边简直要忙死了，卡米尔来回划了几下对话框，像寻常一样回复安慰的话，多盯了一会屏幕才将手机塞了回去。
周四晚上卡米尔在台上唱完了最后一首歌，一边扫动着吉他一边顺着帽檐压下来的那小小一片视线悄悄望向整个昏暗的酒吧内场，最终一个音阶流逝在指尖，而卡米尔的目光落在一排高脚凳上。
那是第一眼见到雷狮时，他所在的位置。某束晃动的灯光忽然打在了那里，又迅速挪走了，可卡米尔的视线却黏在了上面，在远处音响的余音中，一个念头突然窜出来：
要不周五晚上请假吧，这样还会多一整晚的时间和雷狮在一起……
然后他神游一般，在一阵捧场声中安静地下了台，脚步轻得几乎是飘到了化妆间。
岚姐正在整理她的发饰，她见卡米尔回来了，说了声“辛苦”，卡米尔点点头回应，他转过身去刚放好吉他，化妆间里忽然又有一个人闯了进来。
“岚姐岚姐——啊、卡米尔也在啊？”闯进来的是先前分酒的那个小舞娘，她最近被安排内场跳舞，外场还没来得及去，她凑近一些之后忽然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那个……他、今天来了没啊？”
起初卡米尔还没反应过来那个“他”指的是谁，他观察了一下岚姐遗憾又无奈地告诉她“没有”时候的表情才明白过来，原来她惦记的竟然真是之前那个多金少爷。
“哦……”小舞娘闷闷不乐地剥了剥新做的手指甲，一抬头却被岚姐弹了个重重的脑瓜崩。
“傻丫头，送你一条项链你就当地上捡的算了，这种泡吧蹦迪的男人都不靠谱，你还当真了啊？”
小舞娘有些急了，委屈地狡辩起来：“我没有！我……就是奇怪，之前他说过还要来看我跳舞……”
岚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小舞娘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捂住了自己的嘴，过了一会才又不甘心地小声开口：“岚姐，你说我连期待一下都不行么……”
“嗯，不可以。”岚姐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至少不要比他先认真起来。”
接着两个姑娘又小声地咬耳朵说了些什么，卡米尔并没有偷听的兴趣，只是觉得刚刚那些对话仿佛印成了实体的字，散成了他脑海中纷纷扬扬的纸屑，让他的一时莫名其妙地脑热瞬间清醒了过来。
于是他当即打消了请假去找雷狮的念头，但……
他很快又后悔了——
因为他打开了手机，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去看雷狮的消息。
那边的人发来了一张天桥上拍摄的夜景照片，在走出酒吧门的那一瞬间卡米尔打开了它。手机里面丰富闪耀的光打在了他的眼底，夜里缭乱的霓虹灯也落到他的脸上，他忽然觉得想要见到雷狮的心情在他的胸腔里面盘根错节，越来越紧，将他捆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卡米尔失眠了。
一整晚的烦躁，满脑子都是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想要将它们从脑袋里面驱赶出去却适得其反，盖上被子觉得热，踢掉被子觉得冷……再加上宿舍里面静悄悄的，卡米尔有些不好意思一个人翻来覆去，只好拼命忍着，终于困到上下眼皮打架，可天边的微亮都已经透过窗帘映了进来，他觉得自己几乎是刚刚合眼，起床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于是次日，标杆学霸卡米尔竟然在课堂上睡着了。
直到下课的铃声将他叫醒，卡米尔茫然地从浑浑噩噩的梦里抬起头来，发现金正在观察标本一样看着他——
“天啊卡米尔，你怎么啦？”金小心翼翼地凑近摸了摸他的额头，“你都不知道——刚刚上课的时候老师过来了，我本来想叫醒你，结果老师竟然拦住我，让你继续睡！天啊……你上课从来都不睡觉的呀，是不是生病啦？”
其实卡米尔觉得头有些疼，鼻腔也堵堵的，但不是生病的感觉，反倒有些像……小的时候他心里委屈但是拼命憋着不哭出来时那股酸涩的难受。
他摇了摇头，随口撒了个谎：“我没事，就是昨晚熬夜到了三点，想事情睡不着。”
金半信半疑地望着他，“……你想什么啊？”
卡米尔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破罐破摔地说：“追星，想雷狮。”
“……”金难得被噎到说不出话来了。
这样闷闷不乐的状态持续了一上午。
他平时在班里不怎么活跃，察觉到他不对劲的人几乎没有。下午金又要去训练所以提前离校，午间休息时他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安抚卡米尔。
卡米尔敷衍答应，心不在焉地将手机从包里面摸出来，可打开后只瞄了一眼就觉得有什么东西“砰”得一声炸开，僵硬的身体在那一瞬间涌满了热血——
“卡米尔？”金奇怪地盯着他，卡米尔没办法稳住呼吸，只能强装镇静抬起头来。金将收拾好的书包甩到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无比义气地说：“你好好休息，我今晚就给你拍雷狮续命。”
卡米尔忍不住被逗笑了，金见他心情好起来，赶紧接了一句：“但是更衣室里的真不行！”
“嗯，我知道。”卡米尔看着他，眼睛里是很真诚的感激，“谢谢。”
金嘿嘿地笑了笑，很快从后门离开。卡米尔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长吸了一口气，自己都能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他再次拿出手机，盯着屏幕上的那条消息——
其实只有短短几个字：晚上我去酒吧接你吧？
卡米尔机械地回复了一个：“好”，然后收起手机。过了一会他忽然趴到桌子上，将脸埋进了袖子里。
他想起期中过后的一次班会上老师曾经苦口婆心地讲过：“你们这个年纪，不好好读书，心思歪去情情爱爱就是虚度光阴。”可关在学校里面一心一意刷题似乎也没有伟大到哪里去。大部分迎合着点头的家伙其实也都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话题过了之后目光又飘飘散散到了春光和煦的窗外、到了教师两边板报的涂鸦上、到了某排某坐上同样走神的某个人的眼底。
像是在一夜之间，从前他所迷茫的那些东西被捅开了一个小孔。
他好像模糊地感受到：当生命中遇到了某个人，所有的一成不变与枯燥不安都会充斥着某种微小的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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