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卡】霓虹乍冷 13
13.
一路上卡米尔都十分安静，他努力让自己始终望向窗外，看看那些飞驰而过的景色转移注意力，好克制着自己追问雷狮的冲动。
没想到的是，雷狮竟没有直接将他带回家。
车子停在了酒吧门口的时候，卡米尔心里的疑惑都要溢出来了，他终于忍不住回头去看他，眼睛中流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雷狮也只是停下了车，将门锁打开，“结束后来我家么？”
卡米尔花了几秒钟时间做选择，最终还是轻声说了句：“好。”
他等了几秒，见雷狮没再说什么，才开始慢吞吞地解开安全带。雷狮盯着他微蹙起来的眉头，忽然有些好笑地问：“怎么了，专车接送还不乐意吗？”
“……我没想到。”
雷狮像是早就料到，他坦然答道：“其实我只要给你们老板打个电话，今晚就可以直接带你走，但是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你肯定又要炸毛，那我可受不了。”
“……”好吧，他猜得没错，虽然雷狮看上去态度很好，但心里其实也惦记着上次的事情呢，原来他也会粉饰太平。
卡米尔不说话了，只是将头偏向一边想了一会，然后拉开了车门，低声说了句：“那我先去了。”
“嗯，我等你。”雷狮也只留了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很快又驾车离开了。
今晚的表演还是照常，可结束了回到化妆间后发现里面乱哄哄的。
有个年轻的小舞娘见到卡米尔来了，一下子把他拽到人堆里来，“来来来，刚说没有帅哥喝酒也没意思呢，这不，小帅哥马上来了。”
卡米尔被嬉笑声包围着，稀里糊涂听了一会才明白过来。
原来是这舞娘在外场跳钢管舞的时候被一个富二代看上了，那多金少爷一看就是家里钱太多被惯坏了，高兴了一挥手竟然直接送了她一条水晶项链，她抓住机会又到了台下陪那人喝了几杯，还要他有空多来看她跳舞，少爷开心得不得了，又点了一组五颜六色的鸡尾酒送给她，要她拿去给一块表演的姑娘们一块分了。
岚姐也在人群里面凑热闹，她扫了一眼高高低低的酒杯，“嚯，这组酒……我可记得咱们黑心老板要不少钱呢。”
“管他呢，反正花的不是我的。”小舞娘光顾着兴奋去了，随便挑了一杯推到卡米尔手里，“来来来见者有份，今朝有酒今朝醉！”
于是一堆人就开始热热闹闹得分起酒来，岚姐在里面算是年纪比较大的，她想等到最后喝被挑剩下的，目光落在了卡米尔手中那杯的时候有些担忧，想了想出手拦住，“不行，卡米尔你不能喝这个，姐姐给你挑个度数小的……”她看了一圈，最终挑了一杯淡黄色的，“这个几乎没有酒精的，你可以当果汁喝。”
“……谢谢。”其实他本来也不想要，来这么一出好像再拒绝就不近人情了。他先是抿了一小口尝了一下，口感像是某些热带水果的混合果汁，酸酸甜甜的，还只能尝到一丁点酒的味道，划在喉咙上先是凉然后是辣热，口感说不上是好还是坏。
然后他就真的像喝果汁一样，一点一点得喝下去了，吞咽的时候他听到了旁边有人不满地吐槽：“这么贵的酒，怎么喝完也没变仙女啊？！”
周边顿时笑声一片：“那只能说明咱们本来就是仙女！”
卡米尔将空掉的被子放回到酒架上，看着仙女们互相打趣，退出人堆溜到一边拿了书包准备离开，走之前终于有人从梦里醒来似的问了句：“哎，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啊？真动心啦？”
“怎么会！”小舞娘又含含糊糊地说了些什么，卡米尔只听到了前半句“先跟他耗着”之类的，剩下的便被掩在门里了。
卡米尔之前也喝过几次酒，虽然不清楚自己的酒量极限到底在哪，但对付这点鸡尾酒还是没问题的。
他骑着单车去往雷狮家，没觉得晕或者难受，但是那股酒精的味道一直顶在鼻子里，散不去了似的，一路随着他。
他熟门熟路找到了雷狮的家，按响门铃后对方很快就开了门，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卡米尔便也装无事发生，在他换鞋的时候雷狮就抱起双臂靠在玄关处看着他。
“单车放在哪里了？”雷狮问他。
“我停在你的车旁边……”卡米尔摘下帽子从地上站起来，刚要随手挂到墙壁的钩子上，雷狮却忽然覆了过来，直接将他的手腕扣住压在墙上，卡米尔的反应慢了半拍，雷狮已经将舌头伸了进去。
又湿又软的东西划过了他的牙齿，卡米尔只知道帽子脱手掉到了地上，紧接着大脑就短路了，过了好久他才回过神来，呼吸错乱的感觉身不由己，然后发现自己被抱紧了——
雷狮又一次亲了他，按理说有那么一次经验就该没什么好紧张的，可这个吻完全不一样，相较之下先前的那个轻轻的触碰简直就是儿戏。雷狮用舌尖勾住他的，渗透在动作里面的强迫意味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很快连想要推开的力气似乎都被消耗掉。
然后他突然觉得身上开始变热，在这么下去连汗都要冒出来似的，好在过了一会雷狮终于松开他，意味不明地笑着，搂住他后腰的手往上摸到了他正在用力的肩膀，卡米尔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主动环住了雷狮的脖子，脸侧和耳朵都在发烫，心脏跳得飞快，简直要在胸腔内擦出火焰。
“你喝酒了？”雷狮无意识地舔了一下嘴唇，低声问，“怎么，来我家你还要壮胆啊？有那么恐怖吗？”
“……”卡米尔完全没办法将自己的视线从他下唇那一点微亮的水光上挪开，半天才含糊地说：“这个是今天别人分给我的……”
没想到这句话让雷狮的脸色突然变了，“谁？”他抵着卡米尔皱眉问，“酒吧里的客人？”
“不是……”卡米尔一时不知道面前的人为什么激动，观察了一会他的表情，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眼底的光隐约晃动了一下，又马上藏了起来，平静地给雷狮叙述了自己晚上在酒吧遇到的事情。
“啧……”雷狮听完终于放开了他，“你才多大？不许喝酒。”
这要求未免有些太霸道了吧？卡米尔看了他一眼便侧过头去，“那下次……”
后半句他刻意说得很小，雷狮却万分敏感地捕捉到了什么，他迅速抓住了他的手腕，“你说什么？”
“我说……”卡米尔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轻声说：“那下次不告诉你了。”
“你还想有下次！”雷狮果然被他激到了，他拉住卡米尔的袖子一用力便圈在怀里，“你在我身边，还能瞒住吗？”
卡米尔终于憋不住轻笑了出来，雷狮竟然愣了一下，随即伸手按在他的脑袋上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接着两人就着这个半禁锢半胡闹的姿势来到了沙发上，他们的腿还互相缠着，蹭在一起的时候卡米尔觉得胸口都被羽毛抚过了似的，他微微抬起脸来望着雷狮，“有那么明显么？”
他说的是酒的味道，可雷狮的表情却变换了一下，反倒令卡米尔也忽然感到了不对劲——
对了……他猛地想起了什么。
好像、几个小时之前他们两个还在“冷战”来着，怎么突然就……
卡米尔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而雷狮却挑挑眉毛，恢复了神色后又吻了一下卡米尔的嘴角，分开之前还用牙齿轻轻地咬了他的下唇，“嗯，你自己都不知道。”
“……”有点痛，但应该没有咬破。卡米尔挣扎了一下便分开。他用手背擦掉痕迹，转了转眼睛在心底琢磨着什么，雷狮也不追问，马上将他放开，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好了，你先去洗澡吧。”
站在温热的水流里，空气中潮乎乎的都是雷狮家沐浴液的味道。卡米尔盯着一块不知为何缺了一角的瓷砖愣了半天神——
所以……这篇算是翻过去了？
按照雷狮的性格，卡米尔有点不相信他竟然能够不再提，可要是从他们之间关系的角度上想的话，好像也不是特别难理解。很多人看淡恋爱，却愿意去外面找个情人醉生梦死，最直接的出发点就是生活中的压力太大，想要心情上的愉悦，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抓着一块矛盾疙瘩不放呢？
他撩起贴在额前的刘海，回忆起这周雷狮销声匿迹的整整五天，忽然有股那都是一场梦的错觉。梦里所遇到的每一个人都不知道他的心事到底出自哪里，直到梦的尽头有个人唤醒了他，于是他迅速醒过来，重新投入到了这段令人精神迟钝的关系之中，甚至比之前陷得还要更深了一些。
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雷狮正窝在沙发上，大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见卡米尔出来了，他招招手，“过来。”
卡米尔乖乖走过去，雷狮直接将他拽进了怀里，这个从后面被圈住的姿势让他感到有些别扭，雷狮没有理会他身体的僵硬，将自己的耳机摘了下来戴给他，“你听这个。”
这耳机的隔音效果极好，卡米尔只听几秒便被转移走了注意力，他认出来这是之前雷狮给他听过的新歌伴奏，不过总觉得哪里不一样……
他摘下一只耳机，回头看了雷狮，对方也很快明白他要说什么——“嗯，之前给你听过这个伴奏，我找编曲老师说过那个音乐盒的音色需要删一些，他同意了，我还把demo要来了，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改。”
卡米尔明显惊讶了一下，他不知道雷狮到底是怎么说服那个编曲老师的，竟然会真的拿给他改……他想了想，先问最关键的：“什么时候要？”
“也就周末这两天吧，周一你不是还要上学打工吗？不过只是修改而已，时间绰绰有余。”雷狮将下巴搁在卡米尔的肩膀上，“琴房里的乐器你都可以用，不会的可以问我，或者……”他顿了顿，用鼻尖蹭蹭卡米尔的耳朵，“你想问帕洛斯的话我可以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他更专业一些。”
“……”
其实卡米尔早就说了他对帕洛斯和佩利这两个人本身是没有意见的，但是雷狮的动作搞得他有点痒，他敏感地缩了一下，雷狮还以为他又开始纠结了，声音又放缓了些，“怎么了，不愿意吗？”
他这种语气搞得卡米尔根本没办法了，他小声说：“没有，就这样吧。”
被顺着捋了毛，雷狮笑着将他搂得更紧了些，“不闹别扭了？”
卡米尔叹了口气，“本来也没有……”
“呵……谁信。”雷狮嘀咕了一声，接着语气一转，“那你一定给我好好做，心情好的话我会给你奖励的。”
“奖励？”
“嗯，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说完这句话，雷狮自己都觉得自己金主范十足，卡米尔回头看着他，嘴角稍稍勾起了一个弧度，“那还真有诱惑力啊。”
他这个模样也太让人心痒了。雷狮忍不住摸了摸卡米尔的脸，“当然，所以你得让我满意。”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总觉得飞快，明明没聊多少天、没做几件事，竟然就有那么久过去了。
雷狮家的百叶窗总是拉上的，客厅里面的灯开到最大，根本感受不到夜色究竟有多深了。卡米尔无意中看了一眼手表，接着拽了一下雷狮的袖子，也给他指了指。
雷狮顺着卡米尔的目光看了一眼，意识到原来现在已经这么晚了，却也并没有感到多意外，毕竟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作息从来没规律过。
但现在有些不一样，卡米尔在遇到他之前一直都住校，到了十一点之后生物钟自动开始让他变困。雷狮看他没太有精神了，不忍心让他继续陪自己熬，于是松开了他，“去刷牙吧。”
两人挤在洗手间里一同洗漱后回到卧室，掀开被子躺倒床上，雷狮舒服得深吸了口气，看着卡米尔小心地踢掉拖鞋慢慢躺到旁边，他忽然笑了一下，拽着卡米尔的手腕将他拖到自己怀里。
直接面对面贴到了雷狮胸口，卡米尔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他先是站军姿一样贴到自己的腿边，过了一会又弯起来，哪种都不舒服，最后只好别扭地缩在自己胸前。
雷狮一手环住卡米尔的后背，另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他的手指，“差点忘了！我想起来，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将尾音拖了几秒便开始盘问：“咱们是不是该聊聊，今天的那个女生？”
女生？哪个女生……哦，安娜学姐。
怎么又重新提这码事了？卡米尔无奈起来，“她是我们学校音乐社的学姐。”
“然后呢？”
“她……看了我在送考会上的钢琴表演，想要我进音乐社弹钢琴。那天我刚去参观完，就一起顺路出来了。”
“哦——”雷狮冷哼一声，“然后就‘刚好’让我看到了？”
“嗯。”卡米尔点头回应，然后直勾勾地看着雷狮，直到对方也察觉到了他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他刚要问什么，忽然就被凑上来的卡米尔主动亲了一下。
“就是这样，所以你别多想。”卡米尔贴得很近，说话的时候嘴唇几乎又要蹭上了似的，声音也很小，简直像在哄他！
雷狮愣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警告他：“卡米尔，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可是个正常的成年人，你确定要在床上撩我？”
很显然，卡米尔对这句话是免疫的，他眨了一下眼睛，装模作样地问：“‘正常成年人’会吃一个高中女生的醋？”
“……”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而在挑衅面前雷狮只想动手，他迅速翻过身去把卡米尔压住，附下去用力去吻，起初卡米尔还有些抗拒，慌乱的呼吸打在脸上，扰得雷狮也心神不宁。可过了一会卡米尔竟然悄悄抱住了他，主动张开嘴、甚至试着用雷狮的伎俩也去勾他的舌头，然后观察着雷狮的反应，认真的样子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脸颊上也浮了一小层红。
这简直……雷狮心里都想骂人。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于是他抱着试探的心思，缓慢地将手划了下去，掀开卡米尔衣摆的瞬间对方忽然缩了一下，紧接着脸上那副装出来的游刃有余碎开了一个角，雷狮窥见了他眼底最明显的的紧张。
好吧，果然还是个……
雷狮松了口气，将卡米尔放开后把他的上衣重新拉下去，他闭上眼睛，将还处在僵硬状态的卡米尔揽到怀里，过了一会他低声开口，像是在对卡米尔说，也像是自言自语：“一直陪着我吧，别再突然跑掉了。”
“……好。”卡米尔小声回应完，试探着将自己的手搭在雷狮身上，见对方没有反应，便放心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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