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卡】霓虹乍冷 12
小广告：《千里》和《是非题》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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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所以呢？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安迷修一歪脑袋，满脸写着“多大点事儿”，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这就……失恋了？”
雷狮抬起头来白了他一眼，“失什么恋，乌鸦嘴。”
“哦，没失恋就去排练室，现在立刻马上。”
安迷修毫不留情地伸手去拎人，雷狮根本不想躲开，他板着脸不情不愿地站起来，“你也太冷血了吧这位朋友。”
安迷修倒觉得这人纯属在这里瞎犯矫情，“多正常，你自己就是叛逆本逆，再去和一个情感不稳定的高中生纠缠在一起，会发生这种事情我觉得没什么奇怪的，我之前也不是没有劝过你。”
雷狮最烦他说这样的话，刚要反驳什么，电梯门正好打开，秋带着金从里面走出来，两人立刻装作一切正常的样子向他们打了个招呼。
秋点了点头，“你们两个也赶紧来排练室吧。”
“好。”雷狮心不在焉地答应着跟了上去，安迷修从后面拍了他一下，“我劝你先管好自己吧，下周你可有得忙。”
说是“有得忙”，其实真正的繁忙密度比这轻飘飘的三个字让人头疼多了。
下周他们要赶往外地录制的一台综艺，其中有个随音乐现场发挥一段舞蹈的环节，他需要提前排练几段现成的。在那之前还有先前接下来的一条广告预定了下周开拍、一场访谈类的节目请他做嘉宾，以及两场朋友邀请的聚会他得露脸等等……
雷狮瞥了一眼他的档期，自己还没说什么，安迷修就在一边咂舌，“怎么就没人找我录访谈呢？”他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你可得小心啊，这个节目挖感情史相当厉害，你在台上说的每一个字底下都有一万个人举着长枪大炮随时准备着做阅读理解呢。”
雷狮冷笑一声，飞快怼他：“对嘛，这聊感情的节目不请你不也是正常？”
安迷修才不会上当和他吵起来，“有道理，那他们找你也是赚到。”他作捧读装，“谁让有些人刚刚情场失意呢——”
一边的雷德两只耳朵瞬间就像只兔子一样竖起来了，“嗯？什么情场失意？！”
“啧，不关你事。”雷狮白了安迷修一眼，强行要求换下一个话题。
而另一边，卡米尔从表面上更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了。
上次从雷狮那里离开，留下了“就当这次是我的错吧”这么一句话。
其实最开始他也是真的生气了，抱着对峙的心态说反话，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哪里有做错。可这样过于突然的改变令他的心口蒙上一层挥之不散的负面情欲，并非是单纯的生气或者后悔，还掺杂了许多不安——他从没和一个人如此亲近过，更没和一个亲近的人这样争吵过，那天在雷狮面前转身就走的那瞬间他的手指都是凉的，过了很久才恢复。
而最糟糕的是，这件事完完全全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除了逃避，他竟然想不出其他的解决办法。
周末的晚上他回到学校宿舍睡，脑袋里面乱成一团，只是想着一觉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上课下课放学打工，结束后再回到学校，一成不变的校园生活，枯燥表面下涌动着青春年华里最盛产的青涩悸动——
跑来他们班级围观金的人似乎又多了起来。
之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一次是刚开学的时候：所有人都抱着一股新鲜劲，想亲眼看一下小偶像本人和舞台上那个到底是不是同一品种。
不过久而久之大家也习惯了，渐渐忘记了他的特殊性，直到上学期的新年歌会上，金在学校表演了一首个人单曲，所有人瞬间想起来了这个平时上课和自己没两样的家伙其实是干什么的，卡米尔坐在金的旁边，那段时间几乎每天都能看到来投食塞情书的学姐。
这次情况也差不多，只不过表演的人变多了，偶尔也能看到来找其他表演者的女生，令班里其他没有上台的男生羡慕不已。
认识那个叫安娜的高二学姐也是因为这件事。
起初卡米尔听金说外面有个长得特别可爱的妹子来找班里上次弹钢琴的男生的时候，他有些意外，却一边趴在课桌上装睡一边告诉金：“说我不在。”
金显然是不理解的，但还是帮了这个忙，没想到过了一天后靠近门口的同学直接喊道：“卡米尔，有个学姐喊你。”
“……”直接被叫了名字，这回真是躲不掉了，他慢慢走出去，门口站着一个个子不高的女生，脑袋后面扎着两条低马尾，看到他出来后很激动的样子，“你就是卡米尔啊？我昨天也来找过你。”
喔。卡米尔这才直到原来面前的学姐原来和昨天那个“可爱的妹子”是一个人，“有什么事吗？”
学姐很开心地介绍了自己的名字，说她是学校里面音乐社的社长，之前在社团里面弹钢琴的那个高三学姐前段时间退出专心学习了，后来就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直到她看到了送考会上卡米尔的演出。
“你有没有兴趣？我们社团里面的人都超好的！”她望着卡米尔一脸期待地发出邀请。
“……”卡米尔明显迟疑了一下，“……钢琴不是什么罕见的特长吧，怎么会找不到人呢？”
“哎，就是因为太多人会钢琴啦，”学姐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又不想发招募一个一个挑拣，费时间又得罪人，所以才直接找到你的。”
“我想我应该……没有时间参加。”卡米尔向后微微退了一步，“抱歉了学姐。”
安娜见卡米尔拒绝得如此快，一时有些急了，“哎，你们才高一能有什么事会那么忙呀？要不你先来我们社团参观一下嘛，参观完了再考虑也不迟……”
卡米尔有些无语，他可不相信要是真的跟去参观了自己还能“全身而退”，好在这个时候预备铃忽然响了起来，学姐有些不甘地跺了一下脚，“哎不行下一节是我们班主任的课我得溜了……你再考虑一下嘛！”
“好的。”卡米尔淡淡地点了一下头，学姐赶紧转身顺着楼梯跑上去，到了拐角处的时候又回了一下头——
“一定要考虑哦！！”
“……”卡米尔禁不住被逗笑了，冲学姐摆摆手，自己也转身回班了。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下午放学的时候安娜竟然又来了，这次还带了另一个女生，她介绍说这是社团里面的小提琴手。
“她也特别喜欢你的钢琴……不、是我们社团里的人都很喜欢你！”她递来一张合照，“这是我们社团的集体照，中间的两个是已经退了社的学长和学姐，我们关系都可好啦，有单独的群，平时在里面什么都聊，你要不要……”说完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唐突了，“要不咱们先加个好友？光交个朋友也行啊！……”
其实卡米尔打心底是想拒绝的，可放学的时候人来人往的，甚至还有班里的同学正看热闹呢，对方是女生，实在是不好开口让她为难。
卡米尔叹了口气，从衣服侧兜里面摸出了手机，“好吧。”
安娜正喜滋滋地搜索卡米尔的号码，另一个学姐又多打量了他几眼，终于发现了他身后的书包，“哎，你不上晚自习吗？”
“其实我在外面打工的，所以我觉得自己可能没有时间参加你们的排练。”卡米尔实话实说，对面的两人很明显怔了一下。
“啊、哦，这样啊……”她们飞快对视一眼，“哎，我们主要也都是在周五的社团课里搞活动啦，真的不会耽误太多假期时间，所以你……”她说道一般终于憋住了，拍拍卡米尔的肩膀说：“那你快去吧，欢迎找我们聊天哦！”
“嗯。”卡米尔点了下头便没再多停留，很快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最近白天变黑得越来越晚，放学的时候天色还明亮，卡米尔也有一段时间没再遇到过那些意图跟踪他的人了。
他骑着单车一路来到了酒吧，像往常一样到化妆间换掉了校服校裤。
那架钢琴因为太过老旧，音色质量已经很差了，卡米尔弹过两次后自己都听不下去。岚姐听说了他的吉他坏掉，从自己家里找了把闲置的借给他弹。
几个舞娘从后台一路叽叽咕咕地聊着天回到了更衣室，见到卡米尔后凑上来笑道：“卡卡来了啊，该你上台啦。”
她们都没有恶意，只是话语里面总有些调戏玩笑的意思。在这里表演的本来男生就比较稀有，他又是年纪最小的，早已习惯身边的人都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
于是他只是点了点头：“好。”
上台后环节还是不变的：他先唱一首自己准备的，然后再由客人点歌，唱完点歌后再自己唱一首，接着再让客人来点……有的时候他会只弹奏吉他来休息一下嗓子，内场的客人们基本也都和店长认识，没什么故意闹事的，这样的一晚很快也就结束了。
从台上下来后卡米尔又将校服换了回去，手机忽然响动了起来，他下意识得认为是雷狮，打开却发现原来是安娜。她加了卡米尔的好友，发来一张很可爱的表情打招呼，卡米尔盯着那个会动的图片好久，也回给她了一个友善的表情。
回学校的路上因车少而更顺畅一些，夜风打着初夏茂密的树叶哗哗作响，他卡着关校门的时间点赶了回去，舍友们还没休息，见卡米尔今天回来得早也和他随便聊了几句。
接着就是刷牙洗脸、躺进被窝里。
卡米尔拿出手机翻了一会，下意识地点开和雷狮之间的对话框，他们之间的聊天记录停在了雷狮指挥他去某个路口的那一句，再往下便没有了。
走廊上的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宿舍里面立刻传来了舍友们骚动的声音。十一点的时候整栋宿舍楼会统一熄灯，在那之前会放一段长达两分钟的提醒音乐，示意同学们要抓紧时间上床休息了。
而早已躺下的卡米尔只是找到了充电器插在手机上，回想起今天错把学姐的消息当做是雷狮的，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白高兴了一回。
所以他在纠结了一会后，还是找出了雷狮的号码，给他设置了单独的铃声以示区分。关掉通讯录后他望着右上角那个跳动的电池符号默默地安慰自己：
他只是又回到了曾经的、没有雷狮的正常生活，只希望这是他们关系之中一段暂时的插曲，而非永远的遗憾。
好在，这样的情绪并非始终笼罩在卡米尔头顶的，他对什么适应得都极快。
几天下来都是如此，他的心情从担心到盼望到低落，周五的闹铃响起的时候卡米尔睁开眼睛，在起床气带来的、铺天盖地的失落之中他忽然觉得：算了，既然雷狮不理他，他也有点不想再理雷狮了。
来到教室的时候旁边的桌子还是干干净净的，卡米尔才想起金昨天就请假了，他说公司要带他们去外地录节目来着。
“你们……”卡米尔犹豫了一下才问出口：“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是周五晚上或者周六的上午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哎……”
卡米尔“哦”了一声，在旁边发呆一般看了一会金收拾书包，终于忍不住又拉了一下金的袖子，若无其事地问：“雷狮最近怎么样？”
金知道他和雷狮认识，也听班里的女生说过卡米尔是他的“粉丝”，他仰头回忆了一下，“他最近也好忙的……又是录节目又是拍广告，除了集体的排练和节目录制我还真没见过他几次。”
“哦……”
“怎么啦？”
“没什么，这两天我会帮你整理笔记的。”
金两只眼睛简直都要感动成蛋花的形状，“卡米尔！你是人间天使吧！！！你要我怎么做牛做马感谢你？！”
人间天使摇了摇头撕开他的真面目：“你们回来的时候告诉我就好。”
……这算什么条件？那个时候的金觉得这简直太简单了，举手之劳，以至于……
以至于他真的忘记了这回事。
所以当卡米尔因不知如何拒绝而被安娜带去参观完音乐社后，她说今天自己也不上晚自习，两人又顺路一起走到校门口。女孩子说说笑笑的时候眉眼弯弯格外好看，声音也细细柔柔的，让卡米尔不禁感到了一丝放松，可就在这个时候——
他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不怎么熟悉的铃声叫了几秒卡米尔才反应过来，紧接着浑身的血都要炸开了似的。
他条件反射一般地左右张望了一下，果然在马路对面看到了雷狮的车，驾驶室的车窗摇下来了一小半，只是看到了眼睛而已，可那一瞬间他觉得呼吸和心跳一同骤停。
“……卡米尔？”他这样忽然的动作把安娜学姐也吓了一跳，她张开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么？”
不知是不是错觉，远处雷狮的眼睛好像微眯了一下。卡米尔简直想扭头就跑，可脑海中另一个理智的声音告诉自己：你要是跑了，麻烦可就更大了！
于是他强行让自己的表情恢复正常，回过头去问：“学姐，你往哪边走？”
安娜指了指右边那条路，卡米尔点点头，“好吧，我去左边。”
“……哦。”对方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卡米尔已经冲她摆了摆手，只好露出一个笑来，“那周一见！”
“嗯。”卡米尔试图扯一下嘴角……不行，根本笑不出来。
他沿着自己编造出来的方向走了几步，待到回过头去已经看不到学姐的影子了，他忽然掉头向着马路对面跑去。
雷狮直接将门锁打开，卡米尔心里一横直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旁边的人冷冷地瞥过来，卡米尔都觉得自己从脑子到身体一团糟，乱到无法控制。
可雷狮只是扔了一句：“安全带。”随即便启动了车子，卡米尔按照他的话系好，过了一会，空气里终于传来一声嘲讽：“我说你怎么玩失踪呢，原来是有漂亮的小女生啊。”
卡米尔小声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哦？那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你就像蒸发了一样，连找都不找我？”
“我不确定。如果大哥不想找我的话我也没必要自讨没趣。”卡米尔的目光停在了雷狮因用力握方向盘而格外凸显的手指骨节上，“要不找个地方先停下吧，我怕你……”
话还没说完，后半句就被卡米尔卡在了嗓子里，因为他看到雷狮忽然笑了起来，那笑中尽是他读不懂的东西。
他安静地坐在一边，两只手无意识地抓着安全带，一直等到雷狮笑够了，前方的红灯也令车子停住。
“看来你也不是真的讨厌我了。”雷狮回过头来，扬着下巴意味不明，“我还不至于激动得车都控制不住。”
他的目光分外锐利，紧紧地盯了卡米尔许久，却在发现了对方紧张到了几点的肢体反应后又不可控地柔软了几分——
“我终于知道某人为什么跟我说了八百遍让我不要轻易招惹未成年的小朋友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低沉，甚至带了一丝令人难以置信的宠溺。他望着卡米尔的眼睛，无比镇静地问：“吵个架而已，光想着躲或者跑，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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