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卡】霓虹乍冷 11
日常忘打的小广告：《千里》和《是非题》余本
以及，好久没人找我唠嗑问问题了（。）→质问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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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周天的下午卡米尔还是要去市立医院。
雷狮开车将他送到了住院部的门口，卡米尔拉开车门跳下去，却没有立刻离开，他望着车窗里面，心有疑惑的样子。
雷狮将车窗摇下来一点看着他，“怎么了？”
“你……”卡米尔思索了一会也没想出更好的询问方式，“你要在这里等么？”
雷狮挑挑眉毛，“那你会希望我跟着上去吗？”
对面的人明显顿了一下，随即诚实地摇摇头。
这不就是了。
雷狮笑了笑，“快去吧，我在附近还有别的事要办，你出来的时候给我发消息。”他看到卡米尔的眼神有些复杂，又将车窗往下拉开更大摸了摸他的侧脸，“没关系，如果你想让我一起去的话，就会主动说了。”
显然他是将卡米尔心里面不安的事完全猜中了，能够明显得看出眼睛中那份被理解后的喜悦，他很安分得点点头，然后很快转身离开了。
卡米尔推开病房的门时，里面刚好有护士要出来，“来啦？”她笑了笑，“你妈妈刚醒，这两天精神都挺不错的。”
“谢谢。”卡米尔礼貌地冲她点点头。
他放轻动作推开门，发现窗帘紧闭，墙壁上挂着的电视机也开着，他的妈妈将病床调高了一个角度，正呈一个半躺半倚的姿势，旁边的桌子上放着吃了一半的水果。
“妈妈。”卡米尔轻唤了一声走到她床边，女人立刻将目光从电话是节目上移了下来，接着试图用手撑着床面，想要坐起来。
“别，你躺好……”卡米尔赶紧上前拉住她的手，本就纤长的手指瘦弱极了，一小层苍白的皮肤近乎半透明，包裹在骨节上，触碰的时候能感受到冰冷。
“听护士说，你上次来看我的时候……我睡着了。”他的妈妈语速很慢，说话声音也柔弱沙哑，但却有股别样的磁性，仿佛能渗进人的梦里。
“……没关系。”卡米尔用双手扣起攥住妈妈的，为她传递热量，“本来想多陪你一会，可晚上还要打工，没办法。”
妈妈笑着摇摇头，过一会才缓缓开口：“店长说，你在那里交了些朋友……”
像是察觉到危险后炸了毛的猫科动物，卡米尔瞬间异常警惕了起来，他紧紧盯着母亲脸上的表情试图看出点什么，可对方却只是拍了拍他的手背，“本来想劝你，如果学习压力太大的话就算了，但是如果你觉得开心的话倒也不错。”
“嗯……”卡米尔眼睛向旁边游开，低下头去，心虚的感觉让他手心都有些冒汗。
他飞快回忆：雷狮的确进过他们店里好几回，且次次都是直接冲着他去的，店长不认识他也应该眼熟了……他会知道他们的事吗？不对啊、连他自己都没搞清楚和雷狮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是全凭猜测么……还是只是他自己想多了？
他了解自己的妈妈，她也是个向来将话只说一半的人，特别是大病一场之后，看上去对什么都云淡风轻不闻不问，其实心里都明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他不知道、也不太敢问她话里的“朋友”到底有没有那层意思，因为如果真的说破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只好含糊着转移话题，“我们……刚刚期中考试完。”
“嗯，班主任也说你这次答得还不错。”
她没有继续那个话题，令卡米尔更不确定了，只好低声说：“嗯，我觉得打工不会影响学习，我也希望你快些好起来，所以……”
“好。”她轻笑了一下，“过段时间你辛阿姨就回国了，她能帮我找到私人医院……”她抬起手腕来蹭到了卡米尔额角上那块快要痊愈的疤痕，极其温柔地摸了摸，目光缓缓沉了下去，“最近没有太大的事就少来吧，出去的时候戴好帽子，不要多逗留。”
卡米尔迅速反应过来，他眼皮跳了一下，“是不是那些……”
“嘘。”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没事，只希望你保护好自己。”说完，她微微低头，两手绕后环在自己的白皙的脖子上，将贴身的玉佩取了下来，一边将他塞进卡米尔的手中，一边苦涩地笑着，“最近量过身高吗？我觉得你好像比上次来又长高了一点，男孩子多喝牛奶多运动窜个子也快……”
她细细地打量过卡米尔脸上的每一处细节，声音都有些颤抖哽咽了，“我一个做妈妈的，在病床上躺了这么久，什么都没能给你，这个我一直戴在身边驱灾辟邪，现在你拿去罢。”
走出医院的时候卡米尔深吸了一口气，可胸口堵住的滋味郁郁不散。他抬头再次向着住院部的高楼望了一眼，然后草草收回了目光，站在一棵树的绿荫下给雷狮发消息。
雷狮的回复也很迅速，让他去医院后面的一个路口等他来接。
几分钟后雷狮是从一个小区的侧门出来的，他拉着卡米尔穿过马路，来到一座居民楼下，两人又一起乘坐电梯，雷狮始终都没向他解释什么。
越是这样卡米尔便越感到奇怪，他脑内瞬间闪出了好多奇怪的想法，心底忽然有些不安。电梯门打开后他有些犹豫地放缓了脚步，“大哥……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去见我两个朋友。”说完，雷狮忽然拉住了卡米尔的手带着他走去，接着按响了其中一户的门铃。
里面很快有人将门打开，迎接出来的青年满头脏辫，衣着打扮也艺术得不行。他先是有些讨好地冲雷狮笑了一下，接着讲目光落在了卡米尔的身上——
“嚯，这就是卡米尔？真人比视频里的好看啊。”
雷狮轻哼一声，“好看也不是你的。”
说完他推开门，屋子里面另一个人也飞快冒出了头发乱糟糟的脑袋，“他来啦？我也要见识一下！”
雷狮笑了笑，想将卡米尔拉进屋里，可手腕上的力道好似大了一分。他回头望了一眼，卡米尔的眼中是茫然又提防的神色，像极了第一次和他搭话的时候。
不过那又怎样，最后不也是被他拿下了么。
雷狮没多在意，一用力便将卡米尔扯了进来，分别指了指屋内的两人向他介绍：“这是帕洛斯，脖子上挂耳机的那个是佩利，他们音乐都玩得很好，我想应该让你认识一下。”
卡米尔僵硬了一下才分别向他们打了招呼，雷狮看出了他的犹豫，拍了拍他的后背说：“没事，他们都不是我公司里的人，佩利连圈内人都不算，他也是在酒吧唱歌的。”
那个叫帕洛斯的瞬间听到了关键信息，“‘也’？”他笑得有些狡黠，“老大，他在哪个酒吧啊？我还不知道呢。”
雷狮知道这家伙的德行，一眼就看出来了他这是想套情报，刚想开着玩笑怼回去，卡米尔却忽然问：“那你知道什么？”
“知道你会编曲啊，”帕洛斯一歪头，摊开两只手，“我看过你在你们学校表演的视频，那个间奏是你自己改编的吗？我觉得很有灵性啊，特别是配那些吉他贝斯什么的，你是怎么想到的啊！”
卡米尔静静地等他说完，却并没有回答的意思，他只是转过去望着雷狮，语气中的冷格外刺耳，“演出的视频学校里都没有发布，你们为什么会有？”
雷狮被他搞得愣了一下。
这家伙……莫名其妙得发什么神经？
“你紧张什么？”雷狮扯了一下嘴角却没笑出来，他眯了一下眼睛，过了一会才恢复正常的语气，他拍了拍卡米尔的肩膀，“网上有好多你们学校的学生拍的视频，大部分都是拍金的，我找到了一个有你的镜头的。”
“……”卡米尔低下头去，不去看雷狮，也不想说话了。
佩利晃着脑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搞不懂现在这是个什么气氛，半天才开口喊了一声：“……老大？”
雷狮没有应他，只是将目光死死地钉在卡米尔身上，过了一会他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听上去温和一些，“编曲这块我只会点皮毛，帕洛斯是专业的，他可以教你。”
卡米尔回得很快：“我会考虑。”
“不，你现在就给我考虑。”
这回连佩利都听出来雷狮似乎是……生气了。他惴惴不安地看了帕洛斯一眼，对方回给他一个信息不通的白眼，然后开始想办法打圆场：“……哈哈，雷狮老大啊，这个事你让卡米尔慢慢考虑嘛，咱们……”他转转眼睛，“咱们好久没撸串了，晚上要不要一起？”
还未等雷狮答应，卡米尔便先开口：“大哥去吧，今晚我有点事情。”
你能有什么事情？！连家都没有，去酒吧还是回学校？
雷狮几乎是强忍着才没讲这句话说出来的，卡米尔用手指骨节抵了一下帽檐，看向他的时候那种有恃无恐的样子简直让他的血压都升高了——
“那么，我现在可以走了么？”最后他冷淡地发问，雷狮第一次觉得他的那双蓝色的眼睛原来像深窟寒冰一样，只要他不想对谁温柔，便能冷到刺骨。
帕洛斯讪笑着搓搓手，自觉挡在低气压中心的两人之间，“好好好，有兴趣的话你可以问老大要我的联系方式，我们改天再聊……”
“嗯，谢谢。”卡米尔点了一下头，转身就往外离开。
雷狮是晚了几秒才跟出去的，连带着满屋子易燃易爆的气温都骤降了下来，佩利有些蒙圈地望着帕洛斯，“这……这就走了？哎你笑什么？”
帕洛斯抬起一边的眉毛，“佩利，你还记得之前雷狮老大向我们介绍卡米尔的时候，说他们是什么关系么？”
“他不是……老大的弟弟么？”佩利疑惑地挠挠脸，“难道不是吗？”
“我本来也觉得没什么问题。”他耸了耸肩膀，一副有好戏看了的表情——“但是看到他们有分歧时候的样子，就觉得好像没那么简单了。”
说真的，雷狮冲出去的那一刻，都做好掰电梯的打算了。
结果看到卡米尔竟然是找到了楼梯口走着下去，心中的怒火瞬间被泼上了一瓶烈酒，“噼里啪啦”熊熊燃烧个不停。他一路冷脸跟在卡米尔的身后，直到他们两人到达了一层，卡米尔刚要拉开单元的大门走出去，雷狮却猛地拽住他的手腕，将他扯了回来。
“卡米尔。”雷狮将他甩到墙壁上，用手撑在一边，呈一个禁锢审问的姿势，“你生气了？”
“不，生气的是大哥你。”
他回答的样子越是云淡风轻，雷狮就越是觉得愤怒到无以复加，“怎么了？之前不是还口口声声说喜欢音乐的么？现在把你介绍给会的朋友你又跟我翻脸？你要是不喜欢他们回头和我说不就是了，我还认识别人，至于这样么？”
“不是他们的问题。”卡米尔抬起头来直视着雷狮的眼睛，“是你没有提前告诉我。”
“你什么意思？”
“就当这次是我的错吧。”卡米尔平静地说：“是我自己讨厌无法提前做准备的事情，所以我也不喜欢任何人私自替我做决定。”
明白了。简单点翻译过来不就是嫌他多管闲事么？
雷狮向前逼近，可卡米尔与之僵持了几秒便将头偏开，“我想自己回学校，不要拦着我，好吗？”他的声音低了些，好像绒布包裹在硬刺上一下一下抵着雷狮的胸口，麻木钝痛好似某种无名的毒，很快遍布全身，令他不能动弹。
雷狮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人偏过身去、推门离开，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他朝着卡米尔消失的望向望了好久好久，然后将手指骨节抵在眉心，太阳穴充血后突突得跳动着，他攥起拳头过于用力，指甲嵌进肉里，留下深红色的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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