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_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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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卡】自深渊 02

上章(首章)

 

2.

回到房间的时候两人正撞上了帕洛斯和佩利,雷狮一个眼神便令两人站住在原地。

“啊……雷狮老大。”帕洛斯讪笑了两声,“真是巧啊,我们去登记了比赛信息刚刚回来。”

“哦?”雷狮一手插在口袋内挑了挑眉毛,“可我怎么记得你们从早上就离开了?”

“这个……”帕洛斯的眼睛不安地转了转,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佩利不明情况地抓了抓脑袋后面的头发,刚要说点什么,肚子就“识时务”得叫唤了起来。

帕洛斯愣了一下,一把将佩利推到了前面,“哈哈、佩利这家伙,刚刚就在嚷着肚子饿了,雷狮老大,不如我们先……”

卡米尔冷淡的目光扫过面前两人的表情,微微抬起头来看着身边的人,“大哥……?”

雷狮轻哼了一声,“走吧,顺利通过第二轮比赛后,海盗团还没有好好得庆祝过。”

他可以加重了“海盗团”三个字,落在聪明人的耳朵里当然能猜出几层意思。帕洛斯连忙跟着点了点头,余光悄悄瞥了一眼只是一听到了“庆祝”便两眼放光的佩利,又无奈又庆幸得叹了口气。

 

一场尽力粉饰太平的庆功宴,各自心怀鬼胎,佩利贪嘴多喝了些酒,竟随地打起了盹,帕洛斯看了他一眼,转去讨好地对雷狮开口:“雷狮老大,我也觉得有些困了,而且……”他的眼睛灵活地转了转,落到了卡米尔的身上,“卡米尔像是希望和你单独相处一会呢。”

卡米尔瞬间警觉了起来,他冷冷地看着帕洛斯,对方却装作没发觉,见雷狮嘴角勾起的弧度未减,又壮着胆子去拽着佩利的头发试图将他拖走,一边笑一边撤,“那我们先不打扰了,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老大尽管开口。”

卡米尔皱着眉头望着离去的两人,路上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了什么,最终佩利被帕洛斯说服了,只是不服气地跺了跺脚。

卡米尔扯了一下围巾,轻声说:“大哥,刚刚那是帕洛斯的借口,他们……”

“嗯,我知道。”雷狮打断了他,却毫不在意,只是拎了两瓶酒坐到了高处的看台上,卡米尔抬起头,顺着雷狮的目光看向远处的星空,有耀眼的星星划过天空,在他的眼底微光流转。

“上来,卡米尔。”雷狮的声音忽然自头顶传来,卡米尔顺从地跃了上去,乖乖坐到了雷狮的身边。

他今晚喝得有些多,靠在他身边的时候都能感受到微微偏高的体温,还有酒精的味道渲染在周边的空气之中。

雷狮将两只手支在身后,抬头仰望星空的时候漂亮的瞳孔中有银河的倒影,半眯着眼睛的时候微醺感尤为明显,卡米尔安静地注视着他,待到反应过来时,那个人已经注意到了自己的视线,眼睛中的光影打乱了一会,最终汇聚出了久违的温柔笑意。

卡米尔被他这样的眼神煞到了,一时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下意识地想要将目光躲闪掉,而雷狮眼中的笑意更甚,忽然将两只胳膊举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不由分说地躺下,脑袋正好枕到了卡米尔的腿上。

卡米尔愣了一下,看清了雷狮脸上得逞一般的笑,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像只小锤一般敲击在了心弦之上。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大哥……明明有更舒服的地方可以躺。”

“不,我只喜欢这样。”雷狮见他没有抗拒的意思,转成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两只手在胸前扣起来长舒了一口气,“那两个令人烦心的家伙不在也好,咱们好久都没有这样了。”

“……”卡米尔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莫名快了些,连回忆都变得迟钝。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是……上一次像这样独处已经是很久之前,海盗团招惹了一群不讲道理的家伙,撤离的时候大家都负了些伤,帕洛斯和佩利待在羚角号里休息,雷狮却突发奇想将他拉了出来。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的场景——他们停靠的星球,夜晚的天幕是一团不断扭曲的红黑色,好似在巧克力浆中混入了红色的果酱不断搅拌。

雷狮扬起脖子盯着那诡异又充满吸引力的夜空,许久后忽然抓住卡米尔的手,“卡米尔……”他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都是滚烫的真心,“在这个宇宙中有更多神奇的景色,我都想去看一遍。”

那个时候的卡米尔还不曾理解为何掌心上的温度会升高,只是本能地握得更紧,然后小声地说:“不论多远,我会随你一起去。”

然后记忆中的少年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在那一瞬间变成了这颗荒凉星球上唯一的光源——“好啊,那你可不许食言。”

 

卡米尔悄悄走着神,腿上的重量忽然不安地蹭了两下,他低下头去看,忽然就被雷狮从他背后圈起来的两只手环住了腰。

他动作有些磨磨蹭蹭,过了一会才慢慢闭上了眼睛,卡米尔感觉到他的身体是彻底松懈着的,连声音都懒散,“让我躺一会,零点的时候就叫醒我,然后……”他将胳膊收紧了一分,布料摩擦的声音落在卡米尔的耳中竟悄悄发烫,雷狮低声说:“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卡米尔身体僵硬了一下,双手无处安放,半天后才小心翼翼地搭在了雷狮的肩膀上,“那帕洛斯和佩利……”

“不管了,就我们两个。”他侧了一下头,只睁开一只眼睛,“怎么,你不愿意?”

“……没有。”

“嗯,”雷狮轻笑了一下,热气打在卡米尔的衣服上,隔着一层布料肆意灼烧着他的皮肤,“那,晚安。”

卡米尔吸了口气,低声回:“晚安大哥。”然后在逐渐加速的心跳声中,感觉到一阵隐忍的撕扯与耳鸣。

 

尽管卡米尔多想了几次零点零点叫醒雷狮的话会不会影响他的睡眠,但既然被这样要求了,他便必须遵守。

他一手撑在身后安静地仰望着夜空,风声很小,擦过耳畔的时候清清爽爽。

卡米尔想了很久的事情才垂下眸子细细地打量着雷狮——他是真的睡着了,呼吸均匀、毫无防备,半张脸陷在了他的衣褶中,拥抱变得不再那么紧,可距离还是很近,卡米尔能想象到睡梦中的雷狮依旧霸道的行为——只要他稍稍一离开,这个人随时都能条件反射得将他再次捞到怀里。

他还看到雷狮鬓角的头发有些乱了。卡米尔伸出手来十分小心地帮他理了理,大概是感到了痒,雷狮皱了下眉毛,从他的腰后抽出一只手来迅速地捉住他摸到了脸颊的指尖,却没有睁开眼睛的意思,他迷糊了一下便将卡米尔的手握紧,直到睡意再次袭来都不再松开。

卡米尔暗暗将下唇咬得发白,视线像是钉在了雷狮的身上,如果眼神有温度,那它必定会将雷狮灼伤。

又有谁能想象得出,在大赛中叱咤风云的明星人物,于人后竟会流露出这样的一幅样子,此刻的他不像是什么大赛排名的第三,也不像是雷王星呼风唤雨的皇子,安逸的睡颜只似寻常十八岁男孩的模样,眉眼之间已经有了青年的英气,可少年闪耀又冲动的光彩还在他的身上熠熠生辉。

卡米尔细细摩挲着雷狮骨节分明的手指,忽然有股想要轻嗅、用嘴唇触碰、甚至伸出舌尖舔一舔的冲动,在意识到的那一瞬间,像是被静电打到了某处神经末端,他震了一下,随即整个身体都宛如一台年久失修的老机器,迟钝地加载着压抑许久的感情,最终因那些令人焦躁的情绪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自暴自弃地选择了关机。

 

零点的时候卡米尔准时晃醒了雷狮。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先是愣了一下,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回忆了一会,随即慢吞吞地从卡米尔腿上爬了起来。

能看得出雷狮的醉意已经完全遣散了,回想着先前有些任性的要求,他猜卡米尔为了让他能安睡,一定尽力地保持着一个姿势坐了许久。他摸了摸卡米尔的头发才站起来,“抱歉,可真是辛苦你了。”

卡米尔看了他一会,目光飞快地躲闪到了远处的地面上,“……大哥不用在意。”他顿了顿,心里悄悄地想起什么,声音有些轻了下去,“那之前说的……”

“啊,那个、我记得。”雷狮笑着将卡米尔也拉起来,站在昏暗的高处往下面明亮的凹凸大厅内看去,最终落在了一只白色的小型飞船上,“不过首先,我们得去打劫一个倒霉蛋。”

 

直到卡米尔与雷狮一同配合着将那个出门没看黄历的搬运人捆成了一段麻花丢下飞船,在聒噪的骂声中雷狮一边大笑一边将卡米尔拉了上去,飞船在短暂的缓冲后迅速跃向空中,卡米尔顺着窗户看了一眼越来越遥远的凹凸大厅,这才开口问:“大哥,我们去哪里?……”

其实他想提醒的更多——还有两天缓冲期就结束了,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收集情报、比如管教一下不安分的帕洛斯和佩利、比如……

“好啦,既然都跟我出来了,就不要想那么多,”雷狮侧过头来瞥了他一眼,打断了他飞速处理信息的思绪,“我只是忽然想起来咱们之前的远行计划,其中有一个地点是凹凸星的卫星,来了这么久咱们竟然没有上去瞧过。”

“……”这个卡米尔自然是有印象,小的时候他和雷狮曾在图书馆中,一同挤在高高的伸缩梯上,一本一本地翻阅着前辈们对各个星球的记载,将所有有趣的星球记录下来绘成一张“目标清单”。在他们做宇宙海盗漂泊的那段日子中一点一点地游历过那些地点,这是属于两个人的小约定,只是没想到雷狮能在这个时候突发奇想。

……不过这倒也附和雷狮的风格。

他看了一眼飞船的表盘,暗暗计算了一翻来去行程的时间,的确不会耽误比赛,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叹了口气,“好吧,大哥需要我做什么吗?”

“需要你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

“……”

见卡米尔并不是很赞同的样子,雷狮忽然又靠近了些,玩笑着问:“难不成……你也想躺在我腿上?”

“没有……”

当然不是了——光是想象一下那种姿势,卡米尔就觉得脸上有些热。他迟疑地望着雷狮,看着他熟练地将飞船驶入了自动轨道松开双手,随即靠近过来,用手摸了摸卡米尔的脸,拇指轻轻划过他眼睛下方的皮肤,“你的黑眼圈很重,再这样下去我也是会心疼的。”

“……好的,我知道了。”卡米尔僵硬着往后退了退才转过去背对着雷狮。

还好有飞船的噪声掩盖,否则他会担忧心跳声太大,会被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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