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_YU

wb:请以你的尾巴刺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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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尤】药石无医 02

上章(首章)

 

2.

晚饭的时候两人简单地聊了聊。

说是交谈,大多数时间都是尤里在叙述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回国之前他已经将一切尽可能安排好了,米哈伊尔听完以后也觉不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只是淡淡地“嗯”或者点头,认同了自己弟弟所有的想法。

饭后两人将空盒子收拾了一通,米哈伊尔从橱柜里找出了一套他平日里在家穿的衣服递给尤里,让他随意,自己便关进实验室里去了。

尤里将那套衣服先放去了床上,百无聊赖地在客厅里面转了两圈,最终窝到沙发上摸了摸遥控器。

但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好看的……

在国外待久了,一时半会get不到国内综艺的笑点。他满脸不解地研究了一会电视上笑成一团的嘉宾,最终得出的结论只有:其中有个男嘉宾说话的声音沙哑得不正常,喉返神经受损,应该是得过严重的甲亢,手术失误或者术后恢复得不好。

分析完他忽然往后一仰脖子,觉得自己实在是闲的,随手又切换到了一个正在播放新闻的频道,只需要用耳朵就好,他将手搭在额头上闭了一会眼睛,结果心思始终安定不下来,新闻也没听进去几条。

好吧!尤里自己都服了自己——

他还是很想去骚扰哥哥。

尤里从沙发上跳下来,在实验室门口不安地踱了一会,正思考着到底要不要去敲门,里面便传来声音:“有事情?”

“没有……”尤里压了压心虚才推开门,第一眼先看到了将头发用一根皮绳扎在脑后的米哈伊尔,一时站在原地不知是进还是退,他眨了一下眼睛,环视了一圈桌上各种颜色的试剂,接着又向哥哥投去询问的目光,“我可以进来吗?”

米哈伊尔挑了一下眉毛,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好笑,“没事,都是些温和反应的东西。”

……不是这个意思。

尤里慢慢走进去关上门,去角落里搬了一个圆凳坐到米哈伊尔对面,双手托腮专注地观摩了起来。

起初米哈伊尔时不时还会抬起眼睛来看他,过了一会他把手中的东西摆到试管架上,回过头去到洗涮台冲了一下手,接着坐回来打开一边的本子开始写东西。

尤里对米哈伊尔写的是什么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是盯着他修长的手指看,笔尖晃动的时候手背上那条触目惊心的疤痕时不时会露出来。

接着米哈伊尔停笔了。他转过身去,又走到了洗涮台前。

尤里盯着那个背影,水流哗哗的声音仿佛冲进耳朵里,他想起以前在学校里自己也没日没夜得泡过实验室,换做是他,如果开始无意义地反复洗手那一定是心不在焉了……米哈伊尔大概也是一样的。

于是他捧着脸忽然笑起来,“我在这里哥哥会不专心吗?”

对方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随即轻笑着关掉水龙头,“嗯,是啊。”

他没想到米哈伊尔会这么直接地回答。那语气倒没有嫌麻烦的意思,反倒有些……他忽然有点不敢去深想,两手撑着试验台站了起来,“要喝点什么吗?”

米哈伊尔一边擦手一边自然地说:“帮我拿一杯咖啡来吧。”

“……我不会用咖啡机。”

这回米哈伊尔真的笑了出来——尤里是不是把他的生活品质想象得太好了?

“都是速溶的,在厨房左边的架子上。”他顿了顿,补充道:“对面的木橱里面有新的杯子,你想喝的话也可以用。”

“啊……我就算了,晚上会睡不着的。”尤里的目光迟疑地在他的眼睛上扫了一圈才点头,飞快地钻出去。

实验室顿时又恢复了冷清,可米哈伊尔不自觉地停下手上的动作,听着外面近近远远的声音,脑内竟然会想象尤里究竟在做什么动作。过了一会他端着一个白瓷杯子进来了,咖啡苦涩的香味立刻在实验室中弥漫开来。

米哈伊尔说了声谢谢,转身去打开了窗户,回过头来的时候尤里还在盯着他的眼睛看,“哥哥晚上一直都喝咖啡熬夜么?”他顿了顿,指了指自己眼睛下面的位置,“你的黑眼圈好重。”

这句话他在同事嘴里也听过好多次,他也只是简单地回答是,谢谢之类的。

“那……注意身体啊。”对方回了句万用且没用的关心。

“嗯好,你也是。”

其实全医院的医生,性别男的女的、心肠硬的软的……无一例外都是在给人看病、或者辅助人治病。可就是这样一个群体,却因普遍顶着巨大的压力每日和疲劳作斗争而维持着亚健康的状态,真是矛盾。

但换个角度分析,给人看病是对工作的态度,把自己搞病是对生活的态度,医生是个繁忙又孤独的职业,大家都无暇照顾自己,除非身边有人关心。

米哈伊尔胡思乱想了一会,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盯着尤里的时间有些过长了,待到发觉,对方已经凑近了过来,好像很想摸一摸他眼底沉淀着的青色,不过最终还是停手了。

他伸手晃开咖啡表面上那一层白色的泡沫,避重就轻地说:“今晚我会早睡的,做完这个记录就好。”

尤里“哦”了一声,听不出带着什么样的情绪,他两只手插在口袋里又多看了几眼,这才慢吞吞地走出实验室。

 

再次回到卧室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

米哈伊尔从浴室里走出来,肩膀上只搭了一条毛巾。

他和尤里都不喜欢吹干头发。他是因为不喜欢吹风机里面轰出来的那股味道,而尤里纯属是被他带坏的,从前母亲在世的时候训过他们,发生变故后再也没人管,这样的毛病一直延续至今。

走进卧室,尤里换上了他的宽松T恤和短裤,趴在被子里面摆弄手机,还对着屏幕打了个哈欠。

见到人来了,尤里保持着趴着的姿势立刻挪到床的一边,米哈伊尔摆了一下手说:“不用了,我拿枕头去沙发上睡。”

尤里愣了一下,忽然坐起来,“你嫌挤?……”

“……”怎么可能。

小时候两人一起窝在狭窄的单人床上打瞌睡他都没觉得挤,只是现在又不像曾经,什么都是单纯的,米哈伊尔可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对尤里做什么。

可还没等解释,尤里先摸了摸自己的腰,语气中带了些疑惑,“可是哥哥你前几天还说我很瘦啊。”

这语气犯规,有点可爱过头了。

米哈伊尔忍不住嘴角上扬,尤里看不到他内心的挣扎,只在几秒后如愿地看到自家哥哥无奈地将枕头放了回去,“你不嫌挤就好。”

 

尤里小的时候就很黏着自己,母亲曾经笑着说他“恨不得吃饭都咬掉哥哥筷子里的肉”。

后来长大了,米哈伊尔要忙的东西变多,小狼崽也有了些自己的主见,不再是那个离开三步远就要拼死拼活跑上来的小跟屁虫,可每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是能从那双明亮的蓝色瞳孔中读出惊喜和眷恋,有时甚至会扑上来抱住他,呼吸都是热的,好像拥抱了一团温暖的光。

不过也正因如此……米哈伊尔始终不能想象他在国外独自一人的这段时间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受过什么委屈、遇到什么困难……一定也有几乎撑不下去了的瞬间。

而他自己在这漫长的几年中,错过了自己最珍惜的人大段的成长经历,再见的时候竟会惊艳于未知时间所打磨出来的东西,像某种气味极淡的香料,令人沉迷于无形,待到发觉,他忽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做好“兄长”的角色了。

米哈伊尔关掉天花板上的灯,只留床头一盏鹅黄色的光,躺进被子里,见尤里还趴在枕头上盯手机,“看什么呢?”

“加了医院急诊科的群。”灯光暗了下来,手机屏幕的光打在脸上就显得格外亮,“他们说让我多照顾一个姓伊庭的医生,说是从上面调下来考察的……搞不太懂。”

米哈伊尔反应了几秒就明白了。他们医院在市区医疗整改的范围内,几个主要的科室里面都安插了“权威”,急诊科的伊庭秀臣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这些人主主要是来考察救治程序和体系的,并不负责给上面的人物举荐职位,努力讨好也没太大的用处。他想了想,告诉尤里:“不需要做多余的事情,只要不和他起冲突就好了。”

“嗯,我知道。”尤里换了个打字的姿势,又敲了几行字便关了手机,爬起来找充电器。

“……在这边。”米哈伊尔指了一下靠近自己这边床头上的插座,没想到尤里“哦”了一声后竟然直接撑着上身爬过来。

这种姿势……

感受到胸膛被压住的一瞬间米哈伊尔的大脑都当机了。他直勾勾地盯着尤里伸长胳膊的样子,角度关系,能看到他脖子和锁骨附近的皮肤干净白皙,线条被灯光勾勒得格外诱人好看。

尤里安置好了自己的手机,低下头和米哈伊尔热切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他愣了一下,对哥哥任何奇怪的举动第一反应总该是笑着的,可嘴角还未上扬,身后忽然有只手揽住了他的腰,随即后脑处也传来了掌心的温度——

温柔中带着强迫,几乎来不及任何反应,尤里便被米哈伊尔压了下来。嘴唇碰在一起的刹那床头那束光忽然明亮至极,像是猛地落入水中,耳鸣、目眩、进退不能、身不由己……迟钝了好几秒他才感受到嘴唇上陌生又柔软的触感。

有条湿热的东西破开脆弱的防线去纠缠他的舌头,无措中有那么一瞬间尤里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闭上眼睛做出了拙简的回应,耳膜里有声音在回响,胸口燥热又拥堵,几近窒息——

他终于反应过来,这是一个吻。

像只被猛然扯了尾巴的野兽,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尤里忽然挣脱出来,他用手背擦了擦下唇,该死,脸上竟然会这么烫……

“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话一出口,想收回去都来不及了。

他的情绪过于激动,手心出了一层汗,身后的衣服不知何时被撩上去了一点……他憋了一口气,赶紧将衣服扯了回来。学医什么都研究过,自然是懂人和人的感情事,都到了这一步,还能有什么意思呢?

米哈伊尔眸色深沉地盯着他,慢慢坐起来,伸出手来好似要拉住他。尤里下意识地又往后缩了一下,那只伸来的手就那么悬在半空,心底忽然一阵颤动,随即面前的人眼中那一点光宛如火星熄灭一般,慢慢暗淡了下去。

“……算了,当它没发生过,我道歉。”

米哈伊尔的声音很轻,可一字一句落进尤里的耳朵里只觉得冷。一根不知名的硬刺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刚好让人无法发声。

“睡吧,明天一起去医院。”他转过身去关掉了灯,黑暗中尤里盯着他慢慢躺回去的轮廓,像个缓慢被注入了生命的人偶,动作僵硬地背对着他紧挨床沿躺下,甚至都不知道要扯一扯被子。

而尤里深吸了一口气,灵魂像是外出游荡了一圈终于动摇着回归体魄,他无意识地舔了舔还在发烫的下唇,脑袋里面沸腾的血液逐渐凝固在了一块名为情愫的角落。

好似一出杂乱的话剧,演员和观众都吵吵嚷嚷,他坐在头等席走马观花,直到幕布合上许久,才通过迟钝的回味猛然间震撼于它的情节。

“……晚安。”他声音小到只有自己能听清,终于恢复了肢体的动作,将被子的一边搭到了米哈伊尔身上,接着默默躺了回去,他紧盯着米哈伊尔的后脑,希望能看到对方一丁点的反应——

没有,一点都没有。

浑身上下爬满了不安,他睁着眼睛,执着地盯着米哈伊尔,好似当年他拿着飞往异国的登机牌,隔着安检口厚厚的玻璃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哥哥。

可时间就像浓缩的烈酒,流下的时候灼得人喉头发疼,高度紧张之后困意缓缓攀上神经末梢,尤里心里没底,可冲动被磨成执念,他还是自欺欺人地默念:那个人已经睡着了。

然后他缓缓地靠过去,好似打捞水面上的画纸那般小心,轻轻地、静静地从背后抱住了米哈伊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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