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_YU

wb:请以你的尾巴刺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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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卡】你将流浪至此地 01

原作向,私设如山。
关于凹凸大赛前夕雷卡二人的过去的个人猜想,童年时期的故事。
文章(任何章节)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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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一次遇见雷狮是在皇城侧面低矮的城墙上。

卡米尔蜷缩在破败的屋顶,下面围满了叫嚣着投掷石子的孩子,他冷眼看着那些幼稚又狰狞的面孔,在高处的夜风之中瑟缩得更紧了一分。

寒意料峭,他把脸埋在两膝之中,风在他的耳际刮了许久,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将热气哈在手心,摸到耳廓的时候感到又硬又冷,连痛感都延迟了几秒才穿达到了神经末梢……

所以当他听到了城墙后面那轻微的窸窣声后第一反应是自己在这寒风中待的时间太长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可几秒后,城墙后方就有个脑袋鬼鬼祟祟地冒了出来,打破了他的猜想。

那人很快发现了他,满目的警惕之后咧开嘴摆出了一副极凶的表情。卡米尔在心底隐约估摸了一下对方的年龄,应该不比自己大多少,那就不用怕。

于是他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夜色之中那个人的装束并不清晰,但能从那双凛意外现的眼睛感受到他身上那股骄纵的气性和与生俱来的傲气。

见卡米尔没什么动作,那人仿佛也卸下了十级的戒备,两只胳膊撑着城墙顶端,一用力两条腿也蹬了上来,三两下便翻过了城墙,轻巧一跃便跳到了地面。

卡米尔目睹了全程,心里疑惑,又觉得好笑。长这么大他只听说过人人都想挤着进皇城沾沾名声地位,大半夜跟只猫一样溜出来的……这还是头一回见。

那人在地上拍了拍身上的土后,抱着双臂抬起眼睛,刚要开口,尖尖的耳朵忽然一动,一张小脸瞬间就凝重了起来,眼睛迅速略过卡米尔的脸,贴着墙跟顺一方向撒腿就跑。

什么情况?卡米尔继续坐着看戏,几秒之后就听到逞强内的骚动,什么“三殿下”“逃跑”之类的,卡米尔听清一半心底就明白了个大概。待到那些声音更近了些,他听到里面有人喊了一声“是这里!有个梯子……”,紧接着便有装束笨拙又可笑的士兵从那堵墙后爬了出来。

打头的那人一眼就看到了卡米尔。他站定在地冲他喊:“喂,那边那个小崽子——”他的话语毫不客气,“你一定看到刚刚有人从这里跑出来了,他去了哪里?”

卡米尔心底暗暗嘲笑了两下,将抱着双膝的手臂向里收了收,微微咬着下唇显得局促又紧张;一双眼睛游离着闪动了两下后,向着刚刚那人逃离的方向指过去。

可几秒之后,打头那人却狡黠地笑起来,放慢的语气中充满了威胁:“呵,小崽子,演技太差——”接着冲身后接连翻墙而下的几人朝着相反的方向一招手,“给我追!”

一行人气势汹汹地从视线中越跑越远,卡米尔眼中那些丰富的神色渐渐淡下去,化为一个追着他们向远处看去的冷眼;发丝被风吹在脸侧,他伸手刚要去理,忽地从背后被人抓住了手腕。

“喂。”从背后传来的声音喜怒不明,卡米尔将手停在半空没有挣扎,接着就听到一声轻笑,“演技不错——你叫什么?”

卡米尔并不认为这是一句夸奖,也不想回答这个从皇城里面爬出来的家伙的问题;只是在确认了那人并无恶意后将手从对方的拳头里面抽了出来。

那人见卡米尔一副不想回答他的样子,收回手抱在胸前,“别一句话不说,我都听见了。”

什么都能听见……到底是这个人听力太好还是他根本没跑远?卡米尔吸了口气,“……你怎么没走。”

背后的人好像杵了一下,半天才绕过来,居高临下的危险气势仿佛一张拉满了弦的弓,“走?”他眯着一只眼睛重复了一下卡米尔口中的自言,似笑非笑地问:“你知道我是谁么?”

大概能猜出那么几个。皇城中这个年纪的小少爷不多,无论是哪个都不好惹,万一遇上那些扯不清关系的人那简直就是反过来给自己找麻烦。

于是卡米尔干脆没有再作回应,他站起身来从低矮的屋顶上径直跳了下去,“您如此费劲地出城一定不是为了找我,那恕我不再奉陪了。”

一脚跃在冷硬的地面上,忽然的痛感让他下意识伸手捂了一下隐隐作痛的伤口。

那人轻哼一声,没有跟上来,也没再发声说什么。

卡米尔咬了咬牙站起来,将那尖锐的视线尽数挡在背后,然后迈进了那片没有灯光的黑暗中。

 

 

第二次遇见雷狮是在繁华喧闹的皇家游行上。

这样的皇家游行每五年举办一次,数月前,原本普通的小镇都仿佛被一股魔法唤醒,工人们在普通住宅区与穷人居住的棚户区之间建了一堵墙,挡住了破败的世界后整个城市仿佛都为这次盛大的典礼镀上了一层奢华。

而卡米尔一早便绕过那些小混混们常驻的街道,在某个不知被谁挠出了一小块缺口的地方,踩着堆叠起来的水泥砖石,爬过那堵墙讽刺无比的墙,在街巷之间漆黑的角落用披风遮盖了破旧的衣物,拉上帽子混入了翘首期盼的人群中。

 

“来了来了!”随着一声不知名少女的呼唤,人群立刻沸腾了起来。

渴望着与皇室挂钩的工作的成人、梦想着嫁入豪门的少女、祈求福利与怜悯的老人……围观的人们捧着象征赞美的鲜花,将它们一支一支地扔进游行队伍的车斗中,仿佛一场壮观的雨,洋洋洒洒之间尽是憧憬与奢望。

顺着一列列敞开的车棚望进去,权贵们无不顶着油腻的笑脸,看似和睦无比地携着妻子儿女向百姓们招手,举手投足中尽是与生俱来的傲气。

卡米尔挤在围观的人群中,看着那些来来去去的华丽影子,目光浅浅地扫了几列,立刻追去了列在末端气派无比的车队。

耀眼的金色宣示着皇家血脉的至高无上,皇与后被簇拥在最中心的宝座之上,位列两侧的是皇帝的兄弟与长姐。

卡米尔对皇帝并非不感兴趣,只是他身边那人实在是令他心结翻覆。他紧紧地盯过去:

优雅的贵妇笑着挽在那个男人的身侧,嬉笑言谈着编制门当户对的佳话。卡米尔对着他们的身影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心底忽然涌起一股不可控制的情绪。

他想起自己的母亲,那个因贫穷与苦楚而瘦弱不堪的女人,流着浑浊的泪水病死在屋顶滴水的雨夜,从此之后自己的生命便仿佛被盖上了可悲的印记,身与心都无助地流浪在这片腐朽的土地之上。

明明已经过去了很久,明明一点都不想哭,可他感到眼睛在发烫,恨意混着委屈在他的心底疯长,华车靠近的时候他忽然低下头,本就矮小的身体隐没在人群中一瞬间连身边那些喧嚣都听不清晰。

然后他开始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抛花的人群挤得东倒西歪,簇拥的人群越来越拥堵,好像一堵墙在他的周围与上方,漫漫无边淹没了他。

直到一波更加激进的尖叫响起——

想都不用想,一定是皇子们的游行车队。雷王星的太子殿下如今已到了适婚年龄,数日之前整个镇子上的少女们几乎都在精心编织献给他的花束,渴望借着这个机会攀成明日殿中的至宠。

抛花的人们将整个队伍挤向前去,卡米尔便逆着人流向后退。好不容易透出密密麻麻的人群,一抬头却看到一个略有眼熟的影子:

他身披华丽的锦缎,脚踩在精致的护栏上一跃而起,一把扣下了一大束本该抛向太子车斗中的、娇艳欲滴的鲜花,得逞后转头冲着太子殿下得意地大笑起来,简直毫无规矩可言。而坐在太子席中那人脸色黑了几分,身位长兄却不好在这种场合动怒,他开口,仿佛是在制止,下面的人们听不清他们之间的对话。

正值中午,太阳悬挂在人们的头顶。他仰着脖子看向那个神采飞扬的人许久,忽然将那个身影和许久前那个夜晚偶遇到的家伙重合起来,叠影之间强光逆着直直照射下来,竟让他感到无比的闪耀。

移不开眼——卡米尔眯着眼睛,过了许久才意识到自己的兜帽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被挤掉了,他正反手去摸,那人却忽然扬起下巴冲着人群之中吹了声口哨。

一切都是刹那之间的事情,卡米尔抬起头,看到那人正在盯着自己,四目相对就像是一个信号,那人忽然单手撑着护栏,半个身体张出来,甚至都惊动了一侧的护卫。可他却丝毫不因搞出了这样的骚动而收手,他扬起手中的花,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用力地向这边抛来。

花束在空中划破一线惊呼,卡米尔有些慌张地下意识伸手去接,到手后却是一把被蹂躏得惨不忍睹的花蕊,花瓣从指缝之间落下去,好像一片惨淡的余晖……

 

 

卡米尔没有想过他会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第三次见到雷狮。

那日三皇子当街抛花给一个小孩子的消息被当做奇闻异事传遍了整个小镇,而那个故事的小主人公,在被无数的目光包围之后,竟丢下了那把可怜的败蕊,落荒而逃。

 

他还记得自己的母亲临终前在高烧导致的半昏半醒中对他嘱托过什么:

不要试图去招惹皇家的人,也不要去相信他们所说的话,永远,永远……

他将成为你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梦魇。

恐惧感如潮水一般席卷而至,卡米尔沿着阳光照不到的暗巷一路狂奔,他吃力地翻过那堵仿佛可以分割天日的高墙,如同一只受伤的困兽一般瑟缩回了失去温度的住所。

可当天晚上,只属于皇家军队的整齐步伐声响彻整个街道,连野猫都躲在暗处弓着脊梁不敢发声。

卡米尔将自己卡在屋子的角落中,他手脚冰凉,心知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头一次感受到了躲无可躲的绝望。

身着盔甲的士兵强行破开了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卡米尔瘦弱的四肢在有力的成年人手中根本没有一丝挣脱的机会,他被捆住手脚丢到了车厢内,被迫颠簸着驶入了从未踏足的地方。

 

那夜并不漫长,在卡米尔的回忆中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到底是睡着了,还是大脑一片空白。

他记得自己好像被带去了某处沐浴更衣,有人进屋询问了他许多问题,还有人拿了些照片问他是否认识这个人。他点头、摇头,始终不做一声,有好长一段时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从梦中跌入现实,还是从现实坠落梦中……

总之当清晨的阳光透过轻巧别致的窗帘,他推开厚重的门,雷狮正坐在外面的栏杆上,双脚悬空荡来荡去。

见卡米尔从门后走出来,他跳了下来,轻哼一声也不知是嘲还是在笑,“我记得你之前还不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他将手搭了上来,好像是在摆弄肩膀上的一颗雕花纽扣,“卡米尔——你是不是没想到?”

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时候最好的方式便是沉默。卡米尔越过他,看向窗外,皇城城墙后面有一隙远边的天空,那是他可能再也无法触碰的蓝。

雷狮见他没反应,眉头抬了抬凑过来,表情中露出了不理解的神色:“怎么,生气了?”

气……算不上。虽说命运这种东西或早或晚都是一样,可于他而言,一切剧变都是自雷狮而起,他无措地被抛向了一个阴影漫布的世界,是福是祸他无从而知,而此时此刻他的脑子太乱太满,好像有什么无法摆脱的东西扼住了他的思绪,一时什么话都不想说。

他沉默,雷狮也不急他,顺着他眼睛的方向,两人就那么一起站在窗边向外看去,有风透进来打在脸上,然后撞进了封闭的厅堂。

“你想出去吗?”

卡米尔随着声音确认似的抬头,雷狮的声音压低以后竟褪去了所有的玩笑意味,那双眼睛中增添了认真的神色,深邃得如同一渊静谧的冰——

“听我的话,我可以带你走。”

……

我可以带你走。不知道为何,卡米尔始终记得雷狮这后半句话,并且莫名其妙地持相信的态度。

即使那一瞬间他的心中对这个人还是怀着些许的怨恨。

即使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后来这个人真的冲破了牢笼,带他跨越了世间所有的鬼斧神工,将那些曾经不敢去触碰的悲欢与冷暖揉进了原本淡薄的生命。

然后悉数赋予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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